<h1>第367节</h1>
谢琦不解,眼底透着浓浓的疑惑,如果不是因为整张脸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只剩下双眼、鼻孔和嘴巴,怕是还能看到她那眉头紧锁的模样,“可是娘,你不是说……”
“应该是咱们想岔了,你想啊,你家小叔叔当时是什么情况,重伤快要死了的,所以咱们才会从丽城赶回来,可偏偏现在就活了;你看他哪里有半分重伤过的模样。”耿氏低首垂眸,眼神有些闪烁着,眼角挂着眼底放光的谢琦;既然她的脸已经注定是好不了了,那还不如奉献出最后一点价值;只要拆穿了顾瑾汐,让谢家两老对顾瑾汐彻彻底底的失望,到时候苏怡就算回了谢家还不是要任自己拿捏;和离寡居的小姑子,哼,难道还能跟她这个正派的大嫂叫板不成?
谢琦自然是不知道耿氏心中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受到耿氏的诱惑,“难道顾瑾汐当真有那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不成?不,不是的,娘你不是说顾瑾汐只有十二岁,怎么可能有比药老、比宋院正更精湛的医术?”
“凡事皆有可能。”耿氏拉着谢琦的手,“琦儿你再仔细的想一想,如果那顾瑾汐真的是徒有其名,那你祖父他们这样藏着掖着做什么,所以那顾瑾汐定然有异于常人的本事;咱们也甭管那顾瑾汐的医术到底怎么来的,只要能够治好你脸上的伤就好了。”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容貌没有被毁过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对毁了容貌的人而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恢复容貌他们也回去试的,即使明知道不可能,也愿意飞蛾扑火。
“可是顾瑾汐肯吗?”她和谢煜上次大闹蘅芜苑啊,不仅如此,还逼得顾瑾汐将谢府送过去的所有东西全都如数奉还,甚至放出不要谢家一分一毫的话来,顾瑾汐会出手给她诊治吗?
耿氏闻言便知晓谢琦的态度已经松动了,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想法,“放心,就算顾瑾汐跟咱们有过节,可谢家这层关系可不是她想断就能断得了的;更何况你小叔叔跟她的私交不错,既然流枫她都能出手,难道你的身份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流枫不成?所以,你别担心,娘会跟你爹提的。”
“嗯。”谢琦点点头,只是末了还紧紧地拉着耿氏的手腕儿不放,“那娘你可一定要记着跟爹说,可不能忘了。”今天宋院正那句无药可救就好似利刃般狠狠地划破了她的心脏,捅到了最深处,那种感觉没有人知道,痛彻心扉,痛入骨髓,想要晕厥过去从此不知晓世事,可偏偏那种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好似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清楚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般。
谢玮从门外走进来,刚好看到手拉着手的母女两人,点点头,只是听到谢琦的话却不由得眉宇微微颦蹙着,眼底闪烁着疑惑,“琦儿想跟我说什么?”
“爹,我,我……”瞧着谢玮那威严的模样,谢琦顿时就心虚了,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耿氏的背后缩了缩。虽然动作并不明显,但谢玮何其敏感,在耿家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训练出了他察言观色的本事,眼底一抹淡淡的嘲讽色一闪而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好好养伤,我先回房了。”
谢琦见状顿时就急了,轻轻地扯了扯耿氏的衣袖,压低嗓音小声道,“娘!”
“阿玮,且慢!”耿氏猛然开口。
“怎么还有事?”对耿氏谢玮的表情就更是难看,转身眼神灼灼地盯着她,面无表情,薄唇上下开开合合,说出的话却非常的冷硬。
“那个……”许是因为心中有鬼,许是因为心中有愧,亦或许是因为接下来的话非常的艰难,耿氏难得的嗓门放得温柔,上前两步拉着谢玮的手臂,“阿玮你坐下,我们慢慢说。”话音刚落,抓头朝立在门边的两个丫鬟轻喝道,“如花、似玉,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泡茶!”
“是!”两个婢女恭谨地应声。
谢玮却是侧身大喇喇地往红漆楠木的大肚圆凳上一坐,右手手臂搭在桌子上,左手垂在身侧,眼神灼灼地盯着耿氏和谢琦,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阿玮,我,我不是……”耿氏有些艰难地罢了罢手,转头深凝了谢琦一眼,沉沉地叹口气,“琦儿脸上的伤连宋院正都说没救了,可是她还那么小,我知道顾瑾汐医术非凡,你难道真的不能跟爹娘求求情?哪怕,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
“爹我求求你,求求你。”谢琦闻言也双手抓着谢玮搭在桌面上的手臂,眼瞧着整个人都跪倒了地上,“爹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谢玮见状,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动容,弯腰双手用力地托着谢琦,只是却沉沉地叹了口气,想到顾瑾汐昨天走的时候,那虚弱的模样;现在这种时候让他怎么去跟爹娘,去跟弟弟提再让顾瑾汐出手的事情?他自己去求顾瑾汐?想到顾瑾汐对他的态度,虽然还算恭谨,可那也是看在谢家,谢逸的份上,他真的,没有办法开口。
谢琦素来是我行我素的性子跟耿氏如出一辙,哪里会想到别人的为难,不依不挠着,“爹我求求你,我亲自去给顾瑾汐道歉,好不好?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阿玮,琦儿还那么小,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被毁了一辈子吗?阿玮,阿玮!”急促的两声轻唤,那样的急切,那样的动容。
谢玮转头看着耿氏那动容、眼眶通红的模样,多少年了,似乎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耿氏,或许是她真的知道后悔了吧。转头看着谢琦那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的头上,一双漆黑从来都带着自骄自傲神色的眼珠,现在却是充满了黯然和悔恨,他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汐儿的医术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爹和弟弟都说不错,那合该是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耿氏脱口而出;谢琦更是眼神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