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展宁的观感,从一开始便不大好。即便后来因为她与画上那人莫名的相似之处,让他在她身上多放了几分视线,又因这趟江南之行,让他对她的才干颇为认同,他也未对她彻底改观。
可他怎么就那般相信她的判断?抑或是信了她当初那句话她并非心怀天下之人,只是有机会救下上万人性命,却不去试一试,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待与蒋云奇交涉妥当,他带了连安赶回惠州。
路上,他被人拦着买了一只核雕。那核雕雕工并不算精致,他自小见惯了好东西,寻常东西哪入得了他的眼?
当时一时意动,顺手将东西买下,不过是见核雕上刻的众佛图,莫名想到了展宁往灵隐寺祈福一事。
可东西一拿到手,他心里立马就打了个突,脑子里又一次想起决堤那日,展宁那神采飞扬的一笑。
他活了二十来年,从未动过男女之情。可他并不驽钝,即便心底有排斥,也不愿去细想,却也知道,自己这般状态,已有些不对劲。
他或许是在那人身上投放了太多注意力,以至于瞧得久了,便有些走火入魔。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扰乱自己心绪的是,是那样一个人。
撇开她的身份、处境复杂不说,她与林辉白曾有婚约,与严豫也牵扯不清,更讽刺的是,他与连安回驿馆的路上,也能撞见她与陌生男人亲昵。
巷口那一幕扎眼异常,除了她中箭昏迷那日,他还未见过她露出过那样的小女儿娇态。
那一刻,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心底浮起的怒意,但愤怒过后,他感到的更是对自己的轻视。
他还真是着了魔,那样不堪的人,如何值得?
自严恪从熙州回来后,展宁明显感觉到,严恪在有意冷落她。
除了必要的交涉,他一般少有见她,她若在驿馆,他便会带了连安早早出去。
有两次,她特意寻了机会想与严恪谈谈温陵被诅咒一事,可每每刚开了头,便被严恪一句他会追查打断。
严恪这莫名的态度也就罢了。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自从上次一别过后,展臻久久未有消息传来。
她等不及去响雨巷寻过他一次,可不管是展臻,还是展臻那位叶姓师妹,她都未能见到。
展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若不是她还相信自己,几乎就要以为,当日那一场会面,是她做的一场梦。
展臻从来不会这样,不给任何消息,就突然撇下她。
展宁直觉感到,展臻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心里头的恐慌和担忧一日比一日重,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准备从马文正方面着手查探的时候,一个意外之客寻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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