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字遇水,很快就模糊起来,纸张一点点被浸泡,丝丝墨色在水中散开。
展宁冷冷望着水盆,就在瑛儿以为她会看着那张信纸彻底浸烂也不会有反应时,她却突然冷冷一笑,开了口道:“瑛儿,给我备纸墨。有些东西,虽然祖母想捂着,但我觉得,该让应知情的人知晓。”
上次严豫来过之后,汪氏便定了决心对展颉兄妹下杀手,想来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吧!
前两日展云翔的遇袭,恐怕也是严豫的手笔。试想魏海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若是对付一个展云翔都能失手,还把自己的罪证送到人家跟前,那重用魏海的景帝恐怕是瞎了眼。
从那对七孔玲珑钟开始,到御花园中的刺杀,再到魏海浮出水面,这些事情,必定是一开始便布置好了的,一环套一环。
汪氏想静悄悄地处理了这件事,不让展云翔知情,又卖了她和严豫结盟。严豫想一石二鸟,对付了严懋和魏海,又逼她就范,她偏不遂这两人的愿。她就要让事情闹开来,最好让汪氏和严豫之间的合作更加不稳妥!
靖宁侯展云翔这一段日子过得很是憋屈。
府里流年不利总出事也就罢了,儿子死了埋坟地里,也能被人盗了尸身。
好不容易给京兆府找到了,自己前去迎回,竟然会遇上杀手。
而这帮子杀手,还和皇城司搅合上了关系。
虽然在汪氏的坚持下,也是因为自己的颜面与性命问题,他捏着那块皇城司的令牌与皇城司较上了劲,可打心里来说,他总有几分不踏实。
汪氏的坚持和保证有些不踏实。
而魏海堂堂皇城司督公,为着展颉的尸首与他为难这事,更让他感觉不踏实。
他总觉得这背后还藏着什么大事,一不小心就会闹个天翻地覆。
钱氏死后,展云翔颓唐了一段日子,幸好后来收了个年轻貌美又乖巧伶俐的宠妾芊芊在身边,有对方解语花一样抚慰着,心里才慢慢舒坦起来。
展云翔这次受了伤,心里不舒坦,张氏那定不想去,旁的几个妾室也没意思,自然就窝到了年轻貌美的芊芊这里。
他受了伤身子虽不方便,可芊芊懂事乖巧,自有别的手段服侍得他舒舒服服。
前一夜闹得晚了,这一日展云翔起得有点迟。他起身的时候,身上还攀着一双玉臂,芊芊睡得沉,美人春睡很是赏心悦目,展云翔也就没有叫对方起来伺候他起身,而是自己动了手。
可他起身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一抖衣裳,一张薄薄的纸便从衣裳里掉了出来,他有些奇怪地捡起那张纸,只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
展云翔不知这东西从哪冒出来的,心下好奇,也就认真去瞧了瞧纸上内容,而这一瞧,他只觉脑子里一阵阵轰隆隆作响,外面分明是朗朗的晴天,他却觉得乌云沉沉压头,一道道落雷霹雳,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劈成渣滓。
脑子里原本疑惑的,怀疑的,想不通原因的,一下子全部有了解释。
以前有些蛛丝马迹的,更是得到了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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