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怎么过去呀?”
两人来到湖溏边,望着湖溏中间的浣翠居,开始发愁。浣翠居三面临水,只有东北角是一片林地,借地势修建了一条长廊,正好通向浣翠居的后门。湖面上有船,可她二人谁也不会划,别看水路不长,也怕弄出事来。若是要绕到东北角走长廊通过,即使后门没锁,她们绕过去,估计天也亮了。
“山竹,你怎么出来的?”
“奴婢站到房顶,借着冲力,搭踩船只飞出来的。”山竹很为难地说:“若奴婢一个人飞上去,肯定特别吃力,说不定会掉到水里,要是带着姑娘就更……”
“过不去了?”
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纯厚的问话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到连成骏,都面露惊喜。
“主子一定会划船,主子在江东……”
“不会。”连成骏回答得很干脆,令山竹很失望地皱起眉头。
沈荣华冲连成骏深施一礼,轻声说:“连大人又救了我一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芦园风景不错,我希望连大人住下,无论游玩还是公干,都很方便。”
连成骏嘴角弯起,眼底荡漾着笑意,说:“我救了你两次,山竹和虫七帮你做事也授意于我,这样的人情你也该记住。最多再过两天,你还会欠我一份大大的人情,以后还会更多。人情如债,你可以积到一起还,别打赖账的主意就好。”
“怎么会呢?”沈荣华抬头眺望远方,又轻声说:“连大人放心,且不说知恩图报,只说我这个很惜命,也图安逸,不想时时刻刻防贼,一天也不得消停。”
“你知道就好。”连成骏被讽刺了,他为了表示不高兴,就绷起了脸,可看到沈荣华笑得快意,他的冰山脸又很快雪崩了,他轻哼一声,说:“你别轻信传言,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不是闲人,没时间总算计别人。比起五皇子之流,还有你们沈家的斯文败类,我还不很不错的,不敢夸口,但我敢说自己还有人性。”
沈荣华微微扭头,柔和一笑,说:“知道了,烦请连大人送我回房。”
“三晚半夜的,你居然让我送你回房,还好这里没外人,要是传出去……”
“主子,你就别假酸,别矫情了,你要是不想送我家……嘿嘿,送我们回房,你来干什么?”山竹困急了,见不得连成骏装腔作势,一句话直戳他的软肋。
连成骏绷起脸,指了指沈荣华披的绒毯,“我是来取绒毯的,再借两条棉被。”
山竹性直,专说实话,“那你肯定会让虫六来,不会亲自跑……”
“住嘴。”连成骏沉着脸扫了山竹一眼,吓得山竹赶紧躲到了沈荣华身后。
沈荣华抿嘴一笑,冲连成骏施礼说:“连大人送我们回房,我才能把绒毯给你,再给你拿棉被。在这里争论再多又有什么用?只是白白挨冻而已。”
“就是就是。”山竹仍躲在沈荣华身后,冲连成骏挤眉弄眼。她五岁进暗卫营,特训了七年,出来分到各处做暗线也有三年了。善于伪装是暗卫营对暗卫的基本要求,她也是聪明有心计的人,却不象其他暗卫那么持重阴沉,总是一片天真烂漫。这也是连成骏看中她的地方,事实证明,她的真面比假面好用。
“你们自己回去,再把绒毯和棉被包在包袱里,给我丢下来就好。半夜三更的,我若进了女子的房间,传出去,会遭人非议。”连成骏两眼望天,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他是天下难寻的正人君子一样。
“主子,我、我们……”
沈荣华抬手制止了山竹,转向连成骏,微笑行礼,说:“山竹无法带我回房,还请连大人施以援手,我本该重谢连大人,等明日一并谢了。芦园是大长公主赐于我产业,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信得过,我担保没人敢非议连大人。”
“好吧!我信你一次,你说话算数,我勉为其难。”连成骏高高抬头,眼底充满狡黠的笑意,这可不是他想占便宜,而是沈荣华以重谢为诱饵、苦苦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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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抱你非我所愿
目的达到,真佩服自己聪明无比,不管那啥当得怎么样,至少牌坊明晃晃。
连成骏虽答应送沈荣华主仆回浣翠居,但语气和神态都很勉强,好像接下了非常棘手的差事,又碍于情面,不得不去做一样。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表象。实际上,连成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且不说他要用抱的方式把沈荣华送回房间,动作自是亲密,又是沈荣华求着他,主动送上门的。只说沈荣华答应谢他,给金银财宝那都是必须的,必须给到他高兴,否则他会甩脸子。以后,他还可以带着手下名正言顺住进芦园,一应食宿使用都无需自己掏银子,朝廷给的补助自然而然装进自己腰包,又赚了一大笔。
他在京城看中了一座院落,买下来、再收拾好大概需要一万两银子。不管沈荣华是不是同意,他在心里已经把沈荣华当成金主了。沈荣华现在没那么多钱也不要紧,她娘不是有大笔的嫁妆吗?这笔钱迟早会回到沈荣华手里,他迟早也能分到一份。这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他强取豪夺的,而是人家非强迫他收下的。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他会很自豪地告诉你,抢她娘的嫁妆就是抢我娘的嫁妆,不变本加厉夺回来,再毫不惭愧分一份,我“连”字倒着写。
在神鹰山寨里的时候,他就是个小财主,比他师父还有钱,银子怎么来的就不言而喻了。八岁被大长公主带到京城,在富庶繁华的京城赚银子太容易,就跟白拣一样。这些年,他费尽心血培养了多少位金主,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又多了一位,不容易呀!虽说这位精于谋算,又有心计,可到现在却欠了他一堆人情债。欠他的人情债也好还,他喜欢交换,当然是不等价的,前提是他要占到便宜。他也喜欢银子,不怕别人用金银锭子砸得他满头是包、找不到北。
“姑娘,你要小心了。”山竹看到连成骏板着脸,一副高傲直正又一本正经的样子,从心里替沈荣华捏把汗,这一回善良美丽的姑娘要摊上大事了。
从暗卫营特训结束,她被连成骏看中,挑出来分到各处做红粉暗线。分配之前,连成骏要亲自训练了她们半年,教她们人情事故。这半年,她没接过重大危险的任务,连人都没杀过,却做了不少缺德事,帮连成骏捞了不少银子。好在连成骏会论功行赏,所以,她是所有红粉暗线中最富有的人之一。
谁也不怕银子压手,可连成骏这回要算计的人是沈荣华,山竹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家姑娘聪明端庄、温和善良,就是运气太差,碰上了埋没良心的人。
沈荣华冲山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又以纯净如山泉般的目光注视着准备耍宝、要拿一把的连成骏,心里觉得好笑。在她前世的记忆,没出现过连成骏这一号人,跟她没有恩怨交集,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熟悉他的脾气秉性。
此时,她看懂了连成骏狡猾怪异的心思,他要欲擒故纵,还想装大头蒜。可她非但没觉得连成骏可恶可恨,反而认为他好玩可笑。她也没想如何对付或反攻于他,只想放下表面的防备,让他大胆出招,她要摸一摸他的脉到底有多深。她相信连成骏不会害她,这种信任源于本能,致使她对他没半点排斥的意思。
“连大人,时候不早,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什么?”连成骏拍了拍前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在问送你们回房的事吗?我早就准备好了,等你发话呢,难得你还知道时候不早。”
仲春下旬的后夜,白天刚下过雨,又是山脚下的庄子里,天冷风寒。沈荣华被人掠出来,只穿了中衣中裤,好在还有一件夹棉的披风,又披了条绒毯。而连成骏穿着夹棉的袍子衣裤,外面还披着一件遮风的绒制披风。就说天气和两人的衣物对比,沈荣华不更想回房暖和暖和吗?怎么又怨上她了?
沈荣华想争辩几句,又觉得牙根发酸,只无奈一笑,说:“我也准备好了。”
连成骏点点头,以嗔怪的语气说:“准备好了早说呀!我答应送你们回房就不会反悔,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天气这么冷,把你冻病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可不想占你便宜,抱你也非我所愿,我多勉强呀!这才是连成骏的心里话。
“多谢连大人。”沈荣华这时候不只牙根发酸,她浑身都泛酸了,酸到她想打自己耳光。重生之后,她想报仇、想翻天、想扇别人耳光。可此时,她是真心想打自己,若问她为什么,她也只能回答自己把自己酸透了,忘记了因由。
“主子,你是不是被蛇妈妈传染了?怎么啰嗦唠叨磨蹭和她都有一拼了?”
“蛇妈妈修练得不容易呀!”连成骏又感慨了一番,才冲浣翠居院子里的大树甩出一条绳锁,他用力扯了一下,很结实了,才示意山竹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