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就要钱,还有没有点兄妹情义?”
米婕无言看着他,她与米盛一样,有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不笑的时候无比阴冷。“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扯,你给不给,不给就走。”
米盛微微皱眉,“怎么了?”
“怎么了?”米婕冷漠道,“妈今天发病,我约会约到一半被我爸喊回来。这已经第四次了,刚我男朋友打电话来跟我分手。你要非问怎么了,就这样,也没怎么。”
米盛知道米婕的男友,是跟她在同家公司上班的业务员,实话实说长相十分普通,工作能力也一般,完全配不上米婕。可惜很多事不能这样单纯来看。
“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跟他解释一下情况呢?”米盛说。
米婕冷笑道:“解释什么?光是打断约会就这样了,要是再知道我家有个重病的爹和一个精神病的妈,再加一个同性恋的哥,那恐怕要把我当瘟疫躲了。”
米盛听得心里难受,但表面还是风轻云淡,他掏出一张卡给米婕。
“分了也好,那家伙丑得我都吃不下饭。”
可惜他的调侃没有起到任何缓和气氛的效果,米婕抽了卡就要关门。米盛挡住,又掏了张卡给米婕,“这个你自己用,多买点喜欢的衣服和包,爸妈就拜托你照顾了。”
米婕收了卡,一句话没有就关了门。
米盛离了家,在小区里干站了半天,直到寒风吹得里外透心凉了才想起把外套穿上。
手机震动,米盛掏出来,看到陈星泽发来的短信。
——在干嘛?
“干你妈。”米盛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即冷笑,“不对,应该是干你爸。”他心烦意乱,完全没有理会陈星泽的想法,去翻手机通讯录。
他渴求安慰,如果不行,那就只释放欲望也好。
“来个人……”他一边搜索着目标,一边低语,“来个人陪我,随便谁。”
第14章
这一趟回家,米盛几乎把自己的老本都交给了米婕,导致他后续几个月都要勒紧裤腰带生活。加上还要给工作室的几个蠢货发工资,米盛一度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夏天的时候,他就直接住在了工作室里。
说是工作室,其实面积很小,在“虹色”酒吧的二楼。“虹色”是间同志酒吧,米盛跟老板jo是多年好友,jo用很便宜的价格将二楼房间租给了米盛。而作为回报,米盛在闲暇时间会帮他坐店。因为容貌出众,米盛在圈里小负盛名,“虹色”每天都有专门为了看他而来的人。
在一个盛夏的夜晚,米盛在吧台边喝酒,来了几个搭讪的人。米盛没有心情应对,但也不能给客人脸色看,推脱身体不舒服就离开了。凌晨时分酒吧关门,米盛再次下楼,jo正在擦拭酒杯。
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虹色”就跟其他刚刚打样的店门一样,混乱狼藉。
“帮我倒杯酒……不要洋酒,啤酒。”米盛坐到吧台前。
jo的年纪比米盛大五岁,今年三十二,戴着粗边眼镜,蓄着一撮小胡子。虽然米盛要啤酒,但jo还是给他倒了小半杯红酒。
“这个时间别喝啤酒了,这杯不算你钱。”
米盛知道jo在跟他开玩笑,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
jo打量着米盛,“你是不是又瘦了?”
“不知道,没称过。”
“肯定又瘦了,肩膀的骨头都这么明显了。”
米盛闻言扭头看自己的肩膀,发现这样看不清楚,便转向吧台里的玻璃镜。镜中人穿着白色的半袖衬衫,脸色苍白。他观其眉眼,像看陌生人一样,最后揪起额前的一缕头发,喃喃道:“好像有点长了……”
jo说:“你压力太大了。”
米盛:“有吗?”
jo:“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米振国的病在入夏的时候严重起来,已经住进医院。米振国患有严重肝病,还有其他一些并发症,开销如流水,无底洞一样。这病已经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前几天米盛跟米婕见面,得知她卖了家里另外一套房子凑手术费。那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原本是米振国留给米盛娶媳妇的,后来米盛跟家里闹翻,房子就给米婕了。
为了缩减开支,米盛将工作室的人辞掉一大半,现在算他在内只剩三个人了。
仰头,一口闷掉剩下的酒,杯子落到吧台上,米盛右手插入细软的发丝内,头顺势枕在胳膊上。
jo看他这个样子,说:“真这么急?你还差多少钱,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找人凑一下?”
“不用。”米盛喝了酒,懒洋洋道,“之前欠你的还没还完呢。”至于跟别人借那就更不可能了,肯借给他钱的陌生人,都对他都有金钱之上的需求,为了一点恩惠没完没了地索求,米盛宁可明码标价做生意。
这时酒吧大门开了,进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哎呦,稀客啊高导演,什么风把您吹来了。”jo笑眼看向来人。
高喜文穿着平常衣服,脚上是人字拖,头发也没洗,胡子拉碴。他也经常来jo的店,但因为是公众人物,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基本都在打烊之后才来。
“刚睡醒,想起有点事就过来了,来杯酒。”高喜文看到米盛,拍手道,“你也在,正好了。”
米盛斜眼,高喜文说:“就是来找你的。”
米盛点了支烟。
高喜文上下看他,“你是不是瘦了啊?”
jo在一旁说:“你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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