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拒绝了。
段明烛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答应,倒也没有过于失望,随后,却又换了一个条件:“那……朕日后每隔一旬,来你这里坐坐,可好?”
“……陛下要做什么?”
段明烛沉吟片刻,说:“在你这里用一次晚膳,如何?”
沈扶睨他一眼,刚拒绝了他,不好再拒绝第二次,于是他没好气道:“当皇帝的,还要来臣子这里蹭饭,陛下真是好出息。”
段明烛但笑不语。没有拒绝,那便是答应了。
沉默片刻,沈扶低声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何事?”
“那五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沈扶终于问出了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问题。
“……”段明烛险些都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听他再次问起,只能如实回答。“确实是朕安排的。你离开皇宫,身无分文,朕只能出此下策。贺浔也是朕派去的,他武功高强,又是玄羽司的人,派他过去,也不会被栾党发觉。”
沈扶微一蹙眉:“他不是燕梧军的人么?”
“啊?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段明烛微有错愕,随后一想,贺浔在玄羽司的身份无人知晓,就连韩卓都不知道,贺浔与段明烛传递消息,向来是通过楚酌。贺浔出于谨慎,自然不便跟沈扶明言,但是段明烛已经完全把沈扶当成自己人,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他最初是宣平侯府——也就是楚家的下人,后来入了燕梧军。宣平侯去世之后,朕统领燕梧铁骑,看他办事机敏,就把他安插进了玄羽司,栾庆山一直不知道他是朕的人。”段明烛如实道。
沈扶听完他这一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不得不钦佩他的这一番安排。既能暗中掌握玄羽司一举一动,危急时刻,又能将贺浔派上用场。
段明烛微微一笑:“先生是不是在想,玄羽司里竟然也有朕的人,这番安排着实高明?”
被他一语中的,沈扶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淡道:“陛下要与栾党抗衡,这些也没什么稀奇的。说不定,缇行厂也有栾党的人。”
段明烛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先生说得对,回头朕是该让韩卓好好查一查。”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段明烛仍觉有许多话想跟他说,准确地说,是有许多思念之情想倾诉。
直到回宫之时,他坐在轿子中,微闭双眸,脑子里全是沈扶的身影。
若是可以,他仍想把沈扶藏在养心殿里。不必任职,也不必上早朝,就让他留在养心殿里,做他段明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