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岫休息够了,楚酌便准备带她出宫。两人来到御书房,行礼后准备告辞。恰在此时,韩卓问了一句要不要传膳,段明烛往窗外一瞧,只见此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索性将二人留下来,一同用膳。
御膳房很快就将膳食送到了冬暖阁。看得出来,段明烛今日心情尚且不错。三人用膳时,他还嘱托了段云岫几句怀孕期间需要注意的事情。
“孕期里难免会易感劳累,这些时日,你便不要再去军营了,营中事务都交给副将。”段明烛道。“至于五军都督府的事务,姑且让弦歌接管。”
楚酌闻言微怔,轻声说:“微臣遵旨。”
段明烛这番安排也算是天衣无缝,平日军营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日常练兵罢了。而五军都督府的事务相对多一些,交给楚酌,既不用担心统兵之权旁落他人,一应事务还能二人商量着来。
段明烛:“还有,这段时日,阿姐不能再喝酒,不能吃凉的东西。弦歌,你平时要看好她。”
“是。”楚酌应了下来。
段云岫无奈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分寸还是有的。”
“毕竟是头胎,自然是要万分小心。”段明烛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
秋末的白天短了不少,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韩卓在屋里点上了灯。
小半个时辰过去,三人用得差不多了,楚酌思忖许久,看到段明烛已经放下了筷子,于是说:“陛下,关于出征北境之事,臣还有一事容禀报。”
段明烛:“你说。”
今日,本来已经定下了段云岫出征北境,然而却意外发现她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毕竟已经等了三年,自然得好好养胎,所以无论如何,段云岫都无法出征了。段明烛方才已经考虑过此事,若是实在别无他法,那就只能由他御驾亲征。正好,去了北境,等战事结束,他还能见到沈扶。
楚酌定了定心神,将已经打好的腹稿一一道出:“方才,臣仔细思索一番,想推举前燕梧军副将程言程老将军,挂帅出征。”
段明烛微微一怔,显然未曾料到楚酌想推举的人是他。当年,他还跟在楚临遥身边的时候,曾经领略过这位老将的兵法谋略。身为将军,他能带兵杀敌,所向披靡;身为军师,他运筹帷幄,时常出奇制胜,确实是朝堂中不可多得的良将,只是……
段明烛握着手中的酒杯,沉思片刻说:“他毕竟已经致仕了。四年前,朕赐他太子少保,就是想让他好好颐养天年。更何况,程老将军身上还有早些年行军落下的旧伤,一到冬天就会发作。再过半个月就要入冬了,天越来越冷,再让他这个古稀老人出征,朕于心不忍。”
楚酌早已料到他会有此言,于是静静地道:“若有战,召必回。程老将军是燕梧铁骑出身,驻守北境数十年。如今北境战事再起,受害的人是临边几个府县的百姓。他定然不会看着北凉武士犯我疆土,杀我同袍。”
段明烛面不改色,仿佛在思索此法是否可行。而楚酌却已经站起身来,敛衽跪地,双手抱拳,行的是燕梧军中的军礼。
“若陛下赞同臣所言,臣愿亲自前去拜访程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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