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那么,我这样解释,大家是不是所有的疑点都消失了?”我问。

大家都纷纷点头。

赵局长说:“那,你能不能刻画一下犯罪分子呢?”

我说:“当然。我猜,就是他的干儿子谢豪。”

“哦?有依据吗?”

“第一,凶手作案后慌乱,急于抛尸,尤其是死者是在室内被害的,都反映凶手可能和死者熟识。第二,凶手并没有随意抛弃死者,而是把死者放到岸边,甚至没有更简便安全地扔进水里,这说明凶手和死者是有感情的。”我说,“第三,谢豪案发后有些反常,诉说的经过和我们判断的不符,而且他急于火化尸体,还拒绝尸体解剖。第四,死者没有近亲属了,调查也没有发现有明显的矛盾点。社会关系这么简单的人,嫌疑人也不会远。”

赵局长点头赞许,接着说:“那作案地点是不是就是在谢豪家里?”

我说:“非常有可能!我觉得下一步工作有两点,一是我们要去秘密搜查谢豪家。二是让谢豪的朋友辨认现场提取的鞋子,是不是谢豪常穿的鞋子。”

侦查员们在砖窑按住虎背熊腰的谢豪的同时,我们利用林涛超群的技术开锁功夫,进入了谢豪家里。

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别院,听说谢豪喜欢清静,所以谢勤工花了不少钱在这个郊区给他买了这个房子。

小别院的正中是房屋的客厅,实木家具,花岗岩的地板,装修得很别致。

“从哪里下手?”大宝问。

我说:“干净的房间,应该很容易发现痕迹吧。你看这里。”

花岗岩砖的接缝处,都呈现出填缝粉的白色,但是在客厅中央,发现了几处暗黑色的痕迹。

“来,大宝,我赌一顿牛肉面,这是人血。”我说。

“赌就赌,我说不是。”大宝说。

四甲基联苯胺,血迹预实验,阳性。

“好了,晚饭钱又省了。”我一脸兴奋。当然,兴奋的原因自然不是牛肉面。

大宝也是一脸兴奋:“没问题,给你加十块钱牛肉。”

谢豪的家里发现了死者的血迹以及有打扫地板的痕迹。经砖窑工人辨认,现场发现的鞋是谢豪的鞋子,而不是谢勤工的鞋子。

有了这两个铁的证据,谢豪无法抵赖。

“我是爱我的父亲的,我知道他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而且他给了我优越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的性格。他太吝啬了,而且瞻前顾后。这是砖厂不能扩大规模的主要原因。我和他提了很多次,贷一些款,以我们现在的销售渠道,再多的货也销得出去。可是他一直都在拒绝,拒绝,拒绝。砖厂的法人是他,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想做一些事情,想把生意做大,仅此而已。”

“这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吗?”

“前天晚上,他来我家吃饭,我告诉他,你有病,吃药要花钱,想根治就需要更多的钱,靠我们现在的生产实力,勉强温饱而已,我们必须扩大生产。但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他晚上忘了吃药,他上来就打我。我也是自卫。”

“据法医推断,和你说的一推他,他撞了桌角死亡不符。我觉得你现在的心里充满了负疚,你还是不要避重就轻了。”

谢豪低头想了许久,七尺男儿落下了眼泪,他说:“好吧,不过他确实是上来打我,但他没我壮,我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双手,把他按倒了。然后他就骂我没娘养什么的,我一时生气,拉着他的头发撞地。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撞几下他就死了。真的没想到。”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我探了他的鼻息,没呼吸了。”

“哦,原来如此,电视上那种探鼻息是骗人的,呼吸微弱的话,手指根本无法感觉到空气流动。又是个被电视剧坑了的孩子啊。”大宝感叹道。

审讯室里的谢豪接着说:“我当时就慌了,不知道怎么办,只有把他扔在芦苇荡里才是最放心的。”

我在审讯室外拉起还在旁听的大宝和林涛:“走吧,后面的过程,我们都推断到了。”

“这么自信?”林涛说。

“必须的必!”我高兴地说。

“不早了,我看还是晚安的安吧。”林涛说。

我和林涛的说笑,大宝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愣愣地站在单面玻璃边,说:“我真的特想知道这孩子现在心里想些什么。骨肉亲情有时候真的抵不上金钱吗?”

第十案 地室悬女

如果一切可能性都无效时,或许真相就保留在看起来不起眼的事物之中。

——福尔摩斯

【1】

近些年来,各地公安机关都着力于当地的法医学尸体解剖室建设,大部分县市区都建设成立了当地公安机关专用的解剖室。虽然解剖室的建设会大大改善法医的工作环境,也能杜绝一些露天解剖带来的社会影响,但在给“尸体解剖室”统一名称的时候,也闹过不少笑话。

比如某市公安局在解剖室大门口挂上“xx公安尸体解剖室”,围观人等就会说:“难不成这里只解剖公安尸体?”于是第二天,牌子就改成了“xx公安局法医尸体解剖室”,围观人等又议论了起来:“原来法医早晚也得变成尸体啊。”局长恨得直咬牙,拍桌子要改成“xx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下属尸体解剖检验室”,第二天秘书来汇报:“字儿太多,牌子上印不下。”

为了不产生歧义,统一全省解剖室的名号,应各地的申请,省厅召开了专门的意见征求会,召集了各地有文采的法医来研究了一通,最后定稿为“xx市公安局法医学尸体解剖室”。

“原来加了个学字,就不会有歧义了啊。”大宝犹如醍醐灌顶。

想出这个方案的法医更是扬扬自得,开始吹起自己在小学时候语文成绩有多么多么好,若不是没有背景,语文课代表肯定是由他来担任的。

自从有了解剖室,露天解剖就很少见了,去医院太平间里解剖更是极为罕见。想起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会到医院太平间里去解剖,真是胆战心惊。在那阴风习习的地方,伴随着空调外机的轰鸣,在狭小的冰棺里解剖尸体。更难受的是,身侧尽是一些白布盖面的尸体,可能一个不注意,就会碰落白布,露出一双圆瞪的双眼或是一只苍白的手。

在那种地方解剖,总觉得冥冥中有一些眼睛盯着你。

“原来你们就是这样解剖的啊,幸亏你们没来解剖我,会不会疼啊?”我总是幻想身侧的尸体们会这样看待我们的工作。

很多人很奇怪我的想法,一个干法医的,去医院太平间居然也会有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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