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新政推行后,京中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暗流涌动,内阁中已经有人暗中和西戎可汗勾结,祁衍在勤政殿接见一波又一波的大臣,忙的分.身无暇。
连棠醒来后,屋子里静悄悄的。
昨夜祁衍原本都放她走了,她却鬼使神差的主动留下,是不是入蛊了?
或许这种蛊叫感激,祁衍对她太好了,还不求回报,既然她能助他入睡,当然得倾尽全力。
小姑娘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这才下床更衣。
她走出寝屋,没有看到祁衍,常福也不在。
全盛走过来,向连棠禀明了情况,并转告:陛下在勤政殿一时走不开,他让您好好养身体。
祁衍下了命令不让外人来揽月阁,连棠在风平浪静的书阁写字、制香,并不知道前朝的剑拔弩张。
得知祁衍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下值后,连棠终于第一次入住了自己的官舍。
沉露看见小姐回来,又把自己的银票拿出来,小姐,你好几日都没回来了,是不是银子的事陛下没有帮您解决?
连棠疑问,什么银子的事。
沉露就把昨日去书阁见到常福的事,说了一遍。
连棠这才知道,昨晚祁衍为何非要她收下百宝箱,感情是常福把沉露给她送银子的事,告诉了祁衍。
她把沉露的银票推回去,柔声道:银子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今日托人带了张银票给四宝斋的杨掌柜,已经让他找人重修院子了。
沉露高兴坏了,那以后小姐就能回官舍住了么?
小姐不在,她一个人住在这么漂亮的园子里,心虚。
连棠目光闪躲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抓住她的手往外走,期待道:带我去看看新卧房。
沉露得意的笑,你看了呀,保准不想睡在别处,我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
当夜,连棠就睡在了青山官舍的拔步床上,不过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一天后就没有新鲜感了。
揽月阁虽然没人,连棠还是按时点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只是白日无事可做,她闲的发慌。
也不知道祁衍这几天在勤政殿,有没有睡觉。
这晚下值后,她没有回官舍,而是登上揽月阁的第九层。
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来九层,她望着高高在上的御座,回忆上一世第一眼见到祁衍的情景。
彼时他身穿轻甲,腰佩长剑,威凛凛的气势逼人,仿佛他天生就该上战杀敌。
她记得他一步一步走下御阶,面色苍白,眸子血红。
他还安排好她的余生,才率领王师奔赴边关。
接下来的事连棠不愿去想,她走到落到的大窗户前,望向勤政殿的方向,听说勤政殿的灯已经三日未熄了,她想看看,今晚是不是仍然不灭。
全盛在九楼的楼梯里等连棠,他本以为连姑娘近日闲的无事,上九楼看看就走,谁知她进去半宿了还没出来,全盛找了个墙根,揣着手缩着脑袋。
都说高处不胜寒,这揽月阁的九楼,真是冷啊。
连姑娘上来的急,也不知道身上穿的够不够。
全盛絮絮叨叨的想着,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支撑不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拍醒,抬头,见连棠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探问,全盛公公,我这会可以去勤政殿么?
全盛瞬间清醒,他揉揉发涩的眼睛,这会啊,会不会太晚了。
连棠声音低落,可是,陛下在勤政殿还没睡呢。
全盛恍然大悟,连姑娘为何要上九楼,从九楼的窗户望出去,整个皇宫尽收眼底。
他忙不迭的在前面引路,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全盛虽然不聪明,但他知道连姑娘去了勤政殿,陛下会高兴,陛下高兴了,干爹就高兴,干爹高兴了,他才能高兴。
勤政殿离揽月阁不近,连棠穿了一件缎面的披风,戴上风帽。
越往勤政殿走,周边的建筑物越宏伟,植物花草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层层的汉白玉阶,硕大的瑞兽。
勤政殿堂宽大敞轩,红漆大门要八人合推,云纹石英柱四人才能合抱过来。
置身在这巍峨的宫殿,连棠只觉得天地都变得渺小,一个国家的命运在这里孕育,它的掌舵人,肩上责任巨大。
穿过重重隔扇,面前的视线被降下一半的帷幔遮住,帷幔下依稀可见一个硕大的黑檀木方桌,里面就是传说中的御书房。
听见脚步声,常福打帘看过来,瞧见连棠,脚下一软,跌了个趔趄。
里面传出祁衍醇厚的嗓音,怎么?
常福忙转身回话,声线带着愉悦,连姑娘来了。
哗有纸张撕裂的声音。
连棠穿过帷幔走进书房的时候,祁衍已经从御桌后迎了出来。
他身穿明黄色团龙衮衣,腰间的一条玉带束的他蜂腰宽肩,显得玉树临风,而喉结下紧扣的金线腾龙立领,彰显着一国之君的矜贵。
两人同时走到御书房正中央,相对顿步。
御书房燃着两排胳膊粗的红烛,灿黄色的灯光把屋内照的形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