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这之前,他已经喝了许多了,声音被?烈酒灼得有些沉哑。
楚烽华看向他,先?于所有人一步,“何事?”
话落时,陈敬骥也回过神来,他低低笑了声,“没想到荔山四端,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杀神也有求人的时候。”
秦墨初闻言睨他,“你没想到,那是因为你见识太少。我小师叔还会烤兔子,你不知道?吧?”
众人笑开来,最后那丁点生疏和防备都被?这宴宴笑音碾碎,随风散去了。
陈敬骥于笑声中,“这我还真不知道?,有机会,给咱们露一手?”
延礼应得相当的干脆,“事成之后,决不食言。”
陈敬骥:“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延礼将酒坛送至嘴边,猛灌了几口,线条优越的喉结不断地上下滚动。喝够了,才将酒坛挪开,松松垮垮地拢在怀中。
“我知各位在宫中有人。”
有些,甚至位高权重。
平日里不会显山露水,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但一旦出事,他们定是会出手护佑这些显赫盛极的豪门世家?。
追根溯源,他或她会入仕途会入宫为妃为奴可能?都是一种?编排。他们身上绑着一根线,提线人,便是这些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的世家?大族。
越隐秘,越强大。而这些人,也是仅剩的,没有被?诸皇子染指的势力?。
当延礼破开了众所周知、却?无人道?明的秘密,皇城的至高处沦为沉寂之地。
他却?未看任何人,兀自说着,“我想诸位帮的忙是,若有朝一日,我被?绊住,请各位替我护住咸佑,护住吾妻。”
危险是未知的。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别说皇城里那些会吃人的怪物了。他再?强,也只有一人,一定会出现分身乏术的情况。那般态势下,初夏就是最显眼最有可能?困缚他的目标,而这一点,几乎人尽皆知。
他不想她受伤,一点都不能?有。
说这些话时,延礼一身冷冽强硬褪尽了,柔和得不可思议。
陈敬骥几个人看在眼里,全然忘记了此?时此?刻是谋得利益讲条件的好时机,他们应了下来。未问缘由,也不曾计算代价。
直到离开咸佑,他们都不曾生出半分后悔,当真神妙。只是这疑惑,难以免除,这才有了楚烽华当下的一瞥一问。
陈敬骥听完,低低一笑。
楚烽华撤回目光,问他笑甚。
陈敬骥侧眸,对上他的视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楚烽华没吱声,这茬他是真没想透彻。
陈敬骥为他解惑,“这皇家?,一共有七位皇子。荔山四端,就是那遗落在外的,帝王最宠爱的小皇子。”
“玄钺太子爷,闵延礼。”
孟清梵,那般的着重太/祖,他就算是死,都不可能?真正放下这片江山和闵家?皇权。那么,以“四端”二?字为名的荔山正统必定是闵家?人。后续种?种?,不过一遍又一遍地夯实这个猜想罢了。
“那你还应他?承安府祖训......”
“我看这四端顺眼。”
还有一点是,他想看看,新一代荔山正统掌控江山后,这世间,到底是何种?模样。
第60章
咸佑府衙刑室, 盛夏烈阳都到不了的地方。
只有几盏灯,光影昏黄, 晃动间, 照出了一室阴森以及血腥。
明桦亲自坐镇用刑,这?受刑人,高?大壮硕, 疼痛时手臂的肌肉都在无声颤动,赫然是早前?被延礼丢下擂台的北狄高?手。
这?北狄人是个?嘴硬的,十?三刑用了大半,他仍是什么都没招供。痛极时,还会恶狠狠地骂明桦恶狗, 他迟早扒了他的皮啃他的骨头。
明桦冷笑?, “迟早?你不会有迟早了。”
随后, “上药。”
话落, 便有禁卫拿了碗药, 拽着那北狄人的头发, 迫着他喝下。那人自然是不肯就范, 疯狂地挣扎, 对峙间, 药水撒出了大半,覆了地上的血渍,也沾湿了禁卫和这?人的衣衫。这?一帧帧,糅进昏黄灯影, 瘆人得紧。
那北狄高?手不知道喝了什么, 慌了神, 冲着明桦嘶吼,“你给我吃了什么?玄钺堂堂一大国, 竟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明桦最是喜欢看敌人因惊惧失控,嘴角的笑?痕越发的清晰,
“那贵国用这?些手段时,也觉得是下三滥吗?”
“再说了......”
你很快就死了,尸骨无存,又有谁知道我玄钺用过这?卑劣手段?
说话间,明桦观察着这?人状态,某一刻,他低冷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头猛晃了一下,似在做最后的挣扎,却?是未能扛过药效,“兴华君。”
明桦冷着脸继续问,“所谓何事??”
那北狄人,“杀四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