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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亲戚多是李园清一个妯娌、一个小姑子家的后代。

不知道是谁先嚷了句,那语气激动地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商俞呢?怎么不见他?

朝茉,你没和商俞一起回来?

家里团聚你应该要叫他一起的。

妈、姑你们又不是不晓得,她哪里叫得动堂弟,还要靠堂弟养她呢,肯定不好放开手脚管的,所以说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当然朝茉在清荷镇的那点产业还算不上事业啦。

说话的是已故二爷家的孙女儿商兰,比商俞略大,挑起话头的就是她妈妈,接话的是二爷那房的女儿,商兰的两个亲姑。

长舌妇,孟朝茉在心里翻白眼。

特地挑李园清不在场来议论她。

堂姐的才算事业吗?她称商兰为堂姐,掰指头数,我记得你开公司的钱是问奶奶借的,到现在还没还吧,客户还是商俞介绍的呢,没有他们公司早破产了吧!

这群人,吸附他人生活,还老爱挑她的刺,阴阳怪气说她没本事。

她先前还会忍忍,不想闹得大家都没面子。

现今她要离婚,想怼的就怼了。

简直痛快。

你不要乱讲话,商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和奶奶堂弟是一家人,他们帮我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商兰原本该称李园清为大奶奶,但打小就亲密地唤奶奶,跟亲奶奶一样的称呼。

互帮互助才叫一家人,你们一个劲儿往自己碗里扒拉,纯粹叫臭不要脸。说到这孟朝茉背杆笔直,自己不要商家插足生意是正确的,否则这伙人指不定怎么戳她脊梁骨。

你说谁臭不要脸,你这人怎么这样!奶奶还没对我说过这种话呢!商兰气得直叫唤。

奶奶不说是她人好,我说是让你认清自己什么两数,别成天还在我跟前瞎嚷嚷,忍你很久了。孟朝茉末尾一句是吐槽似嘟囔在嘴边的。

话赶话说到这她除了畅快,也有心虚。

她将面子里子扯破,对奶奶也不好,届时奶奶该站哪边呢。

奶奶何其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群人打什么主意,之所以没戳明是看在二爷的面子。据说奶奶年轻时忙生意没时间看管儿子商跃,商跃在二爷家住过好几年,虽说商跃被纵容成个熊样,但聊胜于无,恩情不得不领。

她一时后悔把话说得过于严重。

但商兰母女、姑嫂显然被激怒,一人说要叫李园清下来看看她这孙媳儿有多不尊重人,一人说要商俞跟她离婚,一人在叽里呱啦说些她听不大懂的南舟话,铁定不是夸她的。

她心想,你要能叫动商俞和我离婚,我谢你八辈祖宗。

好在有人读懂了她的悔意,十分体贴地出声替她解围,简直珑璁悦耳,朝茉,同我去车里拿礼物吧。

这时候有台阶不下那不是伶俐人。她忙不迭应好呀,屁颠屁颠儿随表叔去了,把那几个女人气急败坏的话抛在脑后根。

她们说的话不必放心上,闻隐原走在前头,放慢步子待她跟上,又宽慰她,姨妈知道她们的品性,这事儿你没有错,知道吧?

她脸上的团团恼丧淡化几分,知道的,我只是担心她们找奶奶告状,奶奶会不好做。

她们不敢。旁边人笃定的语气有沉心定神的功效。

连冷话也只敢挑姨妈不在的时候说,不指望她们有胆告状。孰轻孰重她们能拎清。

那我就放心了,谢谢表叔刚才喊我走。要不她既不愿臊眉搭眼认输,又无心再争论下去,真就梗长脖子下不来台。

客气了。

言语间两人已走到车库,他抄手在裤袋里用车钥匙解的锁,随后右手搭在炫黑泛金属光泽的车门,长指因用力而微屈指节,弯身从车后座拿出个古朴的木盒,上边挂有铜质的锁,锁眼呈现个吉字,寓意美好,古铜钥匙放至木盒上。

里边是古董吗?

她见这个木盒古朴,料想盒里装的会不会是不菲古董。

主要是她与商俞这段婚姻行至断崖尽头,实在不好以他妻子身份应承下过于贵重的礼物。

怎么说都有点占便宜的意味,一时没敢接。

闻隐低笑,不是,翡翠镯子和小叶紫檀的手串,料子还行而已,不是古董。要真是家里博古架陈列的老古董,接触皮肤整日的戴总归不妥,并非个好兆头。

她听后点头,卸下负担收了下来。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怀中的礼物价格不啻许多古董,闻隐说得轻巧,才令她产生这不过是一般小玩意儿的错觉。

回客厅时闻隐并未与她同行。

他指间夹着颗烟向她示意,说家中小孩多,他在这儿抽完再上去。

孟朝茉想起来并行时他身上萦绕股清淡的烟草味,等走远了垂眼打量怀中的木盒,又鬼使神差回头。见他正擦燃方正的火机,朝烟尾点火,橘光映得他眉眼深邃温润,一时间看到了岁月平和。

车库有道楼梯直通老宅客厅。刚到楼梯拐角,孟朝茉就听到了迈凯伦的轰鸣声,应该是奶奶的催促奏效,商俞还是来了。

她放慢了步子,甚至停在原地竖起耳尖听楼道的动静,待听清踩在台阶上略快的脚步声,又恢复了不急不慢的爬楼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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