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茉要他永远铭记今天。
让他认清,谁才是连欲望都控制不住的人。起码在以后,他无法再用这种拙劣的手段企图压制她。
再后来,商俞本该清越好听的声音夹杂着丝丝道不明的痛苦。楼下有人在指挥倒车,嗓门响亮,停、停!传到四楼。
商俞脑海混沌到听不太真切,他攥住那截皓腕,大约也嗫嚅出几个喊停的音。可关键时候,缺的就是那点力道制止她。
直到压根说不出字眼,只剩低哼。
楼下的车已在指挥中成功入库,响起两下锁车声。而他如同被冲进大水巨浪里,唯有抱紧她这根浮木。
尽管脸撇向一边不愿面对被她掌控的自己,但这是事实。
孟朝茉把商俞推开,眼看他跌坐在沙发里,眼神迷离散乱,胸脯微微起伏,连脸颊上的细小绒毛都仿佛被滚烫到羞涩绻起。
你还是这样,从汀绮出来的那晚,你在我耳边说求你,我一直以为是药物作用,咱们商少才会说出求字。现在才发现你就是有点儿这种属性,稍碰下就腿软,只会呜呜哼哼地叫。
若有若无的视线从那团洇湿成深色的裤料滑过。
朝朝姐姐说的对吧。
在他羞愤难堪的目光里,右手擦在他裤腿,嘴角勾起丝笑,起身去了卫生间。
待她洗净手出来,客厅空荡荡,人已不见。她觉得自己起码能落得很长一段时间的身体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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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孟朝茉的愿,中秋次日过去得有大半个月,她的腿开始结硬硬的黑痂,商俞也没再到老街来。她这段时间在家里办公,叫停了几款实木桌的生产,又开始谋划生产新品。
厂里会有许多货是送到电商仓库的,这些年门店的货销售起来反倒疲软下来。清荷镇工厂数量多,至于生产的家具、木门之类的多是依照客户要求,或者一直在产的老样式。她大学学的家居设计,心里一直对返璞归真的家具有种执念。
正巧她有自己的工厂,这些天把许多想法落实到图纸,再联络得厂内生产样品,下一步就是在外寻找客户。
她先找的孟启峰,然而对方的家具品牌走的是现代前卫风格,与她的融合中式元素的家居产品并不相符,但孟启峰对她很是友爱,替她介绍了一位可能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
钟如鱼。
她按约来到某家私房菜的包间,见到孟启峰口中大学在读的钟如鱼,坐轮椅,旁边跟着两个统一浅灰着装的服务人员。
据说是南舟钟家的小儿子。
他应该被宠得很好稚气未脱,虽然腿不能走也没有那种阴郁的气质。然而见过家里那位美人绝色,眼前人在她这只够得上标致。瘦削的下颌角,脸颊又盈出几分婴儿肥,发质软软的垂在额际,一双眼睛水灵灵。
孟朝茉再注意到的是他的手,纤长不失骨感,从没干过活的滑嫩,像件展览的昂贵艺术品。
他正在吃东西,桌面架了台相机,摄到嘴唇朝上一点点的位置,旁边站着两个助手没有入境。剥虾盛汤什么的都是他自己来,那双手莫名眼熟。
助手朝孟朝茉摆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她放轻脚步,在摄影的盲区位置坐了下来。
等他慢条斯理吃完,已经是半小时过后。她心里头不舒服甚至想当着这个毛小孩儿的面甩手走人,但理智拦下了她。
小孟总,这是我饭点,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趁人撤走碟碗器材时,钟如鱼朝她说,又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
她等得快成尊雕像,挂起抹笑入座。
还一边客气:吃饭当然重要,况且钟总还在长身体。
登时,钟如鱼的脸变得十分精彩,我已经成年,长什么身体,小孟总你不会以为我未成年吧?
不会,看你和我弟的年龄相仿,他天天干饭干饭的叫,捧着个饭碗吃饭的模样和你差不多。她说的是实话,至于说人在长身体,确实存了点不厚道的报复心理。
他抿抿嘴,藏起不悦,扯远了,启峰说你厂里生产了几套样品,是你设计的,猜我指定会喜欢让我来看看。
启峰他的年纪都能做你爹了,没大没小。
实际上,孟启峰和钟如鱼的私人圈子扯不上边,会认识是在家居展览会上,纯属巧合。孟启峰发现这人虽然管着家里小部分生意,但性格上稚气未脱,又爱故作老成,实则十分好哄,你只要不把他当小孩儿,他一准欢喜,所以孟启峰随他如何称呼。
她把文件递上,翻阅向后,钟如鱼古里古怪的脸色渐渐舒展,他先前因入迷看得慢,恍然过后加上心里有数,便加快速度翻到底,文件丢在一旁,抿了小口咖啡不,在冒泡,是可乐。
然后说:你是开工厂的,怎么做起了设计。
大学专业和这个相关,贵公司有在各大商场有家居门店,在第七页,我有做些调查总和,总体来说风格是有相似之处的。其实,像钟家这种大公司的家居门店,都有固定的合作厂商作为供货渠道,甚至有自家的上游工厂,和她的工厂合作希望谓之渺茫。
果然,钟如鱼摇头,又啜饮口可乐。
话说他为什么要把可乐装进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