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俞递红酒的手顿了瞬。
随即继续往前递,小孟总,给个面子?
孟朝茉扯下毛巾,接过他的红酒,主动碰杯,入口前说:祝贺乔迁之喜。
实则她心中有个答案,关于商俞为何会搬在她隔壁,但总不好过于自恋地说出口你是因为我才搬来的吧,所以还是任其自由发展。
大概是孟朝茉现下穿的过于随意,令商俞重拾往日在临江君园的氛围,他忽然起了兴致,要带她去隔壁参观他的装修布置。孟朝茉指指自己半湿的发丝,等我把头发吹吹干。
商俞正欲抬腿进门。
被孟朝茉的眼神止于门外,你就在这儿等。
他也就依言顿了脚步,噙着抹期待的笑点头。
十分钟后,孟朝茉换了身应景的复古红掐腰旗袍,乌发垂落耳际。商俞见她款步而出,眸底惊艳难略,他的心境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搁在以往,孟朝茉每回的穿衣都符合场景且不失大方姝丽。而他除了欣赏美人颜色,更多的会在心里给孟朝茉加一个有分寸的好妻子的标签,带去出席特殊场合无需担心。但现在,商俞只剩纯粹的欣赏。
402是两室一厅,比孟朝茉的面积更大,并未在原先简洁的中式风格装修中多加改动,更多是把原先古老笨拙的家具给撤换成逸室品牌的家居摆设。其中客厅那套沙发的设计稿还是出自孟朝茉之手。
魏三儿正坐在正中央吞云吐雾,烟味弥漫整个客厅。莫多衍那几人在开香槟,哄闹迭起,誓要把这处新居弄到狼藉不堪才罢休。
商俞踹了魏三儿一脚,去阳台抽,这儿被你熏得臭烘烘的,别把我花儿熏死了。这话说的是暂时摆放在茶几的盛开桔梗。
魏三儿麻溜抬屁股,嘴里嘟哝:也不知道谁前段时间烟酒不离身,差点喝成胃出血。见商俞作势要下狠劲儿蹬腿过来,忙嘿嘿讨饶,两指夹烟小跑数步去阳台。
商俞开窗透气。
莫多衍给孟朝茉递香槟,眼神在她与商俞之间游移一圈,三分探究是语气:现在这情况,是不是我们又能喊回嫂子了?
看似开玩笑,实则所有人都屏了呼吸。
商俞推窗的手更是猛然一滞。
孟朝茉处在个舒适的独处状态。虽说现今商俞的做派并不令她像提离婚那段时间那样窒息生厌,但她身处工作浪潮中,也真正放下了那段沉甸甸的感情。
总之,她从未动过复合的念头。
孟朝茉还是明知对方有意而自己无意就非得说清道明的性格,抿下杯中剩余的香槟。她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踏足商俞的住所、给他释放希望。
她正欲开腔。
魏三儿先出声:什么嫂子啊,商哥就和咱们陪客户那样礼貌分寸。这事儿还没谱呢。魏三儿向来直肠通大脑、没眼力见儿,尤其是说完还要问:商哥我说的对吧?
一众好友眼刀子都快甩钝了。
恨不得去堵魏三儿的嘴。商俞前段时间的消沉大家都看眼里,好容易因为地下家居商城合作和孟朝茉建立联系,整个人精气神儿回笼,事态也在往好方向发展。好友们都想着能顺手推一把就推一把,但魏三儿是个例外。
莫多衍正要开嗓啐魏三儿那脑子有坑的。
却听到商俞轻如云淡如风的嗓音:魏三儿还真说对了一点,小孟总的确是我客户,我们俩合作伙伴而已,哪儿来那么多八卦?
说完扫视他们那群人,眸光最终轻轻落在孟朝茉身上。
她已阖闭唇瓣,没有要开口的趋势。
商俞高悬于粱上的心终落地。
他善于鉴貌辨色。孟朝茉听闻撮哄后疏薄淡漠的面容,足以让他揣测出对方开口欲说点什么,无非是再一次扯清两人关系、每个字都透着我们没法回头的决绝,然后不再可能赏脸待下去。商俞胸腔内坠坠心慌,他半点儿不想让孟朝茉说出口,于是匆匆附和魏三儿的直言愣语,借此主动撇清。
然而现实是,商俞室内陈列的家居皆是出自孟朝茉的设计,那株鲜妍盛放的桔梗花更是被他当成眼珠子照料,前个月误以为孟朝茉落水的失控更是没法更改的事实。所以,商俞自动的划清界限则略显可稽。
莫多衍一行人都没信,遑论一向能敏感获取商俞情绪的孟朝茉。
她凝在商俞眸底的目光挣扎过一丝不忍。
商俞心倏地冷缩,我搬来这儿,单纯因为地下商城离这近,恰巧你在这儿久待说明这里房子还不错,我买下装修好方便就近居住,小孟总别多想。
孟朝茉抿唇,轻点头。
莫多衍简直不忍听完,有什么比明明喜欢却不能承认更悲切的。
凑巧这时有人敲门,他便抽离压抑的氛围跑去开门。
门一开又不免后悔。
钟语声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立于门外。
莫多衍你给我让开,我来给商俞迁新居送花的,你挡门口几个意思?钟语声有道刚吃完辣椒的嗓音。
莫多衍回望眼身后的冷凝场面,脑门儿发涨,横手没放她进去搅和,像以往大学时无数回那样劝她;我说钟大小姐,没劲儿真的,多少年了,咱们钟大小姐也该掂量掂量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