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蝉蜕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你说出来,我不怪你。”
“姐,姐姐……”紧张的看着面前的苏妹,落葵神色惊慌。
“落葵,这周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蝉蜕做错了事,我兴许还能帮她一把,不然待时辰晚了,我也就帮衬不上了。”
“姐姐……”落葵流着眼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苏妹的面前。
“你说,我听着呢。”将落葵从地上扶起,苏妹搀着人走到一旁的绣墩子上坐下。
落葵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使劲的绞着手里的帕子道:“蝉蜕前几日去内务府的路上碰着了渭南郡王府的苏公子……”
“苏宜坤?”
“是,是苏宜坤,苏公子。”
“然后呢?”
“然后蝉蜕回来就说苏公子要把她接出宫去,要收她进房。”
“所以她近几日都是去找苏宜坤了?”
“是……姐姐,奴婢与您说了这话,您可千万莫要告诉蝉蜕,不然,不然……”
“我知晓的。”安抚性的拍了拍落葵的手背,苏妹声音轻细道:“那蝉蜕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现下还没回来?”
“她,奴婢也不知……”落葵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门口却是突然“砰”的一声被打开,蝉蜕穿着一袭新制的宫装,身姿袅袅的走了进来。
“蝉蜕?”苏妹从绣墩子上起身,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蝉蜕,脸色有些难看。
“姐姐也在呀。”蝉蜕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露出手腕子上戴着的金贵玉镯,整个人珠光宝气的不似一个周宫里头的宫女,反倒像是哪家的富贵小姐。
“蝉蜕,近几日怎么都没瞧见你?”敛了面上神色,苏妹尽量放缓了声音道。
“姐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斜睨了落葵一眼,蝉蜕扭着腰身坐在了绣墩子上道:“苏公子过几日就要接我出宫了。”
“你真要与他一道出宫?”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蝉蜕,苏妹秀眉轻蹙。
“姐姐莫要恼,这机遇也不是谁都能碰着的。”掰着自己的指尖,蝉蜕抬眸看了一眼苏妹道:“其实说起来,论姐姐这般的姿色,屈居在这长阁里头确是委屈了,姐姐若是不介怀,妹妹我可与苏公子说说,带姐姐一道出去。”
“不过姐姐已非完璧之身,做个通房大概就到顶了。”说到这里,蝉蜕掩唇轻笑道:“姐姐瞧我,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莫要怪罪,虽然这沂王是个废太子,但好歹不还是个王爷嘛,姐姐这日后指不定还能当个娘娘呢。”
一边说着话,蝉蜕一边嘲笑出声,那张涂脂抹粉的娇俏面容在苏妹看来俗不可耐。
“那你呢,与苏宜坤出了宫,难不成还能当个正房?”面色沉静的看着面前的蝉蜕,苏妹声音轻细道。
“正房我自然是不敢想的,只是这姨娘的位置嘛,我倒是还敢想想的。”甩着手里的罗帕,蝉蜕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沉默的盯着面前的蝉蜕,苏妹突然低声道:“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若是后悔,也回不了头了。”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妹妹是去享福的,自然不会后悔。”冲着苏妹娇俏一笑,蝉蜕的脸上满是得意神色。
“好。”缓慢点了点头,苏妹转头看向落葵道:“落葵,你是要继续跟着我呢?还是另有打算?”
“我……”落葵看了一眼面前的苏妹,又看了一眼蝉蜕,面露难色。
“落葵,你若是想与我一道出宫,我自可求了苏公子带你一道出去。”蝉蜕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了一口,神色得意。
“我,我跟着姐姐。”落葵犹豫半响,终于是抬眸看向面前的苏妹郑重道。
“嗯。”伸手握住落葵的手,苏妹轻缓点头道:“好。”
“嗤……”蝉蜕轻嗤一声,嘲讽的看了落葵一眼道:“真是蠢货,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你是不懂吗?留在这长阁里头跟着一个废太子能有什么出息?待苏淑妃诞下太子,这天下还不迟早是苏秦两家的……”
“蝉蜕,我这长阁容不下你了,你尽早走吧。”打断蝉蜕的话,苏妹面色微冷道。
“待苏公子来接我,我自然就走了,其实姐姐现下若是好好与我说说话,指不定日后我还能在苏淑妃的面前与姐姐美言几句。”把玩着手里的茶碗,蝉蜕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道。
“不必了,有什么话,我日后会亲自与苏淑妃说的。”斜睨了蝉蜕一眼,苏妹牵着落葵的手便出了屋子。
第95章
屋外, 天色冷寒,苏妹抬眸看了一眼阴白的日头,先打发了落葵去厨房,然后赶紧转身去了寝殿。
寝殿之中跪着一老嬷嬷, 正沉声与周旻晟说着话, 一听到苏妹的木屐声,便赶紧止了话头,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这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面生老嬷嬷, 苏妹脸色疑惑的走到书案前。
“王爷。”一把抽开周旻晟捏在手里的书籍,苏妹一脸严肃的将脸凑到周旻晟的面前道:“蝉蜕说明日要跟苏宜坤出宫去渭南郡王府收房。”
“哦。”抬手拿过苏妹手里的书籍, 周旻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一把拍下周旻晟手里的书按在书案上,苏妹压低了几分声音道:“蝉蜕不对劲, 苏宜坤也不对劲。”
蝉蜕虽然说长相俏丽,但远不及会让苏宜坤痴迷到带回府的程度, 所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
“嗯?”抬眸看向面前的苏妹, 周旻晟饶有兴致的道:“妹妹此话何意?”
“奴婢觉得,蝉蜕手里头定是有了苏宜坤的什么把柄, 或者更甚是……苏淼的把柄。”
看着面色一副正经表情的苏妹,周旻晟突兀轻慢的勾起了唇角道:“这无凭无据的,我的好妹妹怎么信口雌黄呢?”
“前些日子那班家姑娘去了公主府问文宣公主要小奶狗,说是看到文宣公主正与韩秉正在吵架, 韩秉正性情软弱可欺,能让他与文宣公主吵起来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苏淼。”
“但苏淼已然变成了苏淑妃,韩秉正平日里是见不着的,所以只有偷摸着去见,而这偷摸着见,自然会被人瞧见,蝉蜕那几日天天出去逮苏宜坤,而苏宜坤进宫无非是去见苏淼,这一来二去的撞上,也不为怪。”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蝉蜕如此自信苏宜坤定会将她收房,因为她手里头把着苏淼的命门。”
说罢,苏妹身子一矮,伏跪在了书案上道:“王爷,奴婢这些虽只是猜想,但这猜的应当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吧?只是这苏淼胆子也是太大了些,在景帝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