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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青棠正忙着给少女拭去鼻尖的汗珠,姜岁绵微微一愣,侧过身去,罗帕擦过她脸侧,短暂地模糊了视线。

等人儿重新看个分明,对方已走到自己近前,她蹙起眉。

肃示似乎未曾瞧见少女眼中的抗拒,两人间的距离再度缩短,紧接着更是伸出手,好似想要牵住什么。

当然,他最后落了空。

姑娘,看着骤然离自己几步远的姜岁绵,肃示笑得很是无奈。他举起小臂,对准手背示意了下,手。

姜岁绵垂眸看去,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蹭红了,还有些细碎的红痕,表皮似乎渗了血。

应是摘桃子时被树枝给勾的。

她还没什么反应,被肃示点破的小丫鬟却惊呼着捧住了少女的手,心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然后着急忙慌地在身上摸索起伤药来。

但这一通找却是摸了个空。小丫鬟抖着空荡荡的袖口,急得快哭出声了:奴婢没带药膏。

你随身带药膏做什么,是还嫌你姑娘身上的药味不够重么?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姜岁绵叹了口气:

青棠,这叫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伤的多重呢。

她不过就是蹭破点皮。

小姑娘并不怎么在意,她本就是一碰就红的体质,肌肤较常人格外弱些,因此只是面上看着吓人罢了,实则都不怎么疼。

不过青棠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盯着仿佛要渗出血的伤口,如临大敌。

肃示便是这时开的口。

小生居所离这不远,伤药也备有一二,姑娘不妨去那歇上一歇,好处理下伤势。他从袖间拿出方干净帕子,叫丫鬟先替人扎上,

姜岁绵瞧了眼自己还没有小拇指粗细的血痕,深深觉得对方对伤势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但不以为意的小姑娘终究是没拗过自家丫鬟,点头应了下来。

肃示也没夸大,她们沿着桃林走了不过数百米,写有玄都阁三字的匾额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姜岁绵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周围一切景致摆件尽收眼底。

或者说着这屋子里本就没什么摆设,除了简单的桌椅,那些金玉之类供人赏玩的小玩意是一个都没有,只桌上放着一截似乎是雕刻到小半的木头。屋檐死角处灰蒙蒙的,许是久未被擦拭过,积了厚厚一层灰。

姜岁绵瞧着,脑里突然浮出个不相干的念头

这屋似乎,格外的破,与皇宫有些不搭呢。

还没等她想出答案,小姑娘就不由轻嘶一声,眉头也不自觉皱起。

丫鬟攥着金疮药的手一颤,瓶口处抖落出更多白色粉末,姑娘...

她一边含着泪,一边小心翼翼地抹开药粉,少女咬唇的力度愈深。

好不容易上得差不多了,青棠的背上早已濡湿一片。姜岁绵缓了会,站起身来,朝前福了福身:多谢。

肃示笑了笑,只是这笑里多了些苦涩滋味。

这药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反倒怕是叫你吃了些苦头,肃示当不起姑娘一句谢。

他言语里恍有歉意,姜岁绵皱着眉,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口便闯进一人。

是个小太监。

他怀里抱着个空空的食盒,一边哭一边骂:殿下,他们说药材不足,不肯给您开调理身子的药。宫这都小半个月了...

榉木,住口!

殿下...小太监一惊,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多了两个人,抽噎着闭上了嘴。

但即便这样,对方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完了。

姜岁绵看向他:三殿下?

这般年纪的皇子,除了萧祈便只剩两个了呢,荣妃宫中可没这么破。

肃示,也就是三殿下萧祚点头,勾出个勉强的笑,肃示不过化名,姑娘可唤我萧祚。

小太监胡,咳,胡乱言语,叫姑娘见笑了。他道。

取名榉木的小内侍哽着,忿忿喃道:明明就是二皇子使坏...

萧祚一个眼神过来,他便又噤了声。

姜岁绵眨眨眼,若有所思。

如此一番,傻子都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丫鬟跟在少女身侧,也不免朝萧祚的方向看去一眼,却是彻底不敌视他了。

甚至还生出些同情。

多少是个皇子呢,怎么被欺负成这样?

示弱总容易引起人心底的怜悯,尤其是对方进退得当、举止合仪时,便更是如此了。

手背上的痛意渐缓,姜岁绵往前走了一步,今日多谢三殿下,日后...

萧祚定定的望着她。

小姑娘抿着唇,眉眼弯弯。

日后殿下调理身子的药,我管够。

一日两服,永不断歇的那种。

三皇子的面部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他便虚弱一笑:那便谢过姑娘了。

姜岁绵:无妨,无妨。

敏锐察觉到什么的青棠愣了愣,原本升起的那点同情的小心思倏地就散了个干净。

丫鬟为难地凑过去,贴在人耳边小声道:主子,就算把药分出去了,您也不可能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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