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别人来说,这可能是荣耀,是权力加身,是一人之下,可对她来说,这道圣旨只是一道枷锁。
这就是她今生的宿命了,若是拒绝,或是没有当好这个摄政王,等百年以后,她受业火焚身灼魂之时,就会增加千倍的痛苦,时间也会根据情况延长。
帝高阳曾无数次自嘲,她看似风光无限,拥有众神羡慕不来的长生,可实际上,她却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还要无休无止的受业火之苦。
她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经快要退到屋外的帝聿,她道:“昨日给你布置的课业可是都看完了?交给你的御风步学会了几成?今日悄悄出宫体察民情可有收获?”
帝高阳每问一句,帝聿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他停住后退的脚步,带着一点愧疚的神色,微微垂了垂头,低声道:“我……我没有看完,御风步也没……没学会,出宫……没有体察民情。”
御风步只要学会一成,便可一步百里,可他从皇宫大门到这,却足足用了五刻半的时间,可见连个皮毛都没有学到。
今天更是和身边的内侍出宫疯玩了大半日,一点功课都没有做,所过之处又都是有人打点好的,哪有民情可以体察?
帝聿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帝高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本奏折在手里,这会正仔细批阅。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有些不合格,正想再一次开口认错,却听帝高阳开口问道:“我昨日是怎么说的来着?若是课业完不成该如何?”
帝聿闻言面色紧张,身形紧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他期期艾艾的低声回道:“若……若是完不成,就……就连着三个月,每日午时开始,扎两个时辰马步,还要每天打十下手心,以后的课业都要站着做完。”
说完他就哭丧着脸,有些哀求道:“皇姑母,你就饶了我这次好不好?”
帝高阳闻言,只是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明明眸色如水般平静清明,可帝聿却突然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他闭了嘴,不敢在多言。
收回视线,帝高阳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奏折的批阅上。
帝聿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帝高阳才批阅好最后一本奏折,起身走到他面前,帝聿下意识的就退后两步,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停在原地站直了身子,低低的喊了声:“皇姑母。”然后又道:“我知道错了,愿意受罚。”
帝高阳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帝聿只好定了定神,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我今日多有懒怠,因贪图玩乐而搁置学业事小,他日若还如此耽于玩乐,误国误民事大。”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若玩物丧志,为臣民所厌,必然得群起而攻之,从而遗祸家国,毁祖宗基业。”
帝聿绞尽脑汁,几乎把他脑子里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可是帝高阳依旧还是不曾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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