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定邦晃了两晃,一翻白眼,栽倒在青石上。
长宁侯在跪下时,极快的在他背后写了一个字,倒。
皇甫觉凤眸中一片笑意,“你呀,郎有情妾有意,偏生多个恶婆婆。”
燕脂哼了一声,拿团蝶百花的抱枕去捂他的脸。他的笑声闷闷,将她拦腰一抱,跌在他的身上。
两人闹了一阵,皇甫觉便将她放到床侧,“折腾了一天一夜,快歇吧。”
燕脂眼皮倦倦,半阖着眼,手自动的环上他的腰,嗯了一声。半晌又问,“什么时候指婚?”
皇甫觉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轻柔,“除夕家宴吧,顺便连止殇一起。”
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一僵,不由低低笑了,“傻丫头……”一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人各有志,快睡吧。”
除夕之夜,九州清晏殿设万寿天灯,左右丹陛悬挂金字联句,于无极殿宫檐设中和韶乐,于宣武门内设丹陛大乐,于永福宫檐下设中和韶乐,一径树上俱扎彩帛玉带,两廊甬道石栏上皆安宫灯,火树银花,金碧辉煌。
晚宴设在永福宫。
太后宝座设于御座右上,左下是燕脂带领后宫诸人,右下便是皇亲贵胄。
太后落座之时,目光往下一扫,便有落寞之色,叹道:“先帝在时,每逢家宴,宴桌能绵延到殿口,皇子公主嬉戏之声不绝于耳。现在却是太冷清了些。”
王嫣站了起来,惶恐说道:“臣妾无福,至今未有皇上半点骨血。定为皇上选良家子,充实后宫,开枝散叶,使太后享儿孙绕膝之乐。”
她抄了几日《莲华经》,果然有几分圣母的嘴脸。
燕脂举起酒杯像对面微笑示意。落座的是裕王夫妇。
太后的眼眸顿时暗了暗。
儿孙绕膝,她只有两个亲生的儿子,一个被圈禁,一个妻妾无数,却没有哪个的肚子传出半点消息。
王嫣这一句儿孙绕膝却是真真戳她的心。
阖家宴饮,三举杯,三乐起,进九九食盒,大体就是太后举杯,皇上下离座受,皇上举杯,皇后下离座受。举动恪守礼法,展示皇家森森气度。
燕脂不禁无聊的掩袖打了个呵欠。
右臂突然微微一痛,一枚小小的松果顺着广袖五瞿凌云花纹滚落到地。
她眼角余光一扫右上方,皇甫觉坐的高贵美艳,眸光没有半分流移。
收回目光,心中暗嗤,坐姿稍稍端庄了些。
这等宴饮,食物都是做出来充充样子,提箸动筷者少。等到烤全羊烤乳猪等大菜上来,皇甫觉拿着小银刀,细细割了一碟小后腿上的肉,奉于了太后,又在皮焦油脂多的地方,割了一盘。海桂端着送到了燕脂的桌上。
燕脂拿着刀叉翻了翻,将肉剔掉,吃了两口脆皮。
恬嫔的座位就在王嫣下手,瞥一眼她握得死紧的手,拿丝帕擦擦嘴,轻轻一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吃饱的不知道挨饿的滋味,贵妃姐姐,您说是不是?”
王嫣冷冷望她一眼,“家父只本宫一个女儿,从来没有妹妹。”
恬嫔面色不改,声音压得极低,“既无君宠,又无姐妹,深宫寂寞,娘娘如何捱得过?”
皇甫觉将吉尔格勒唤至御案下,开口说道:“朕与吉尔格勒格格甚为投缘,已认她为义妹,封为襄城公主。襄城公主性行淑敏,婀娜多姿,朕要给她建公主府,选一位好驸马。”
格格可以娶,公主便只能尚了。
众人看韩定邦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韩定邦面色不变,在皇甫觉宣他之后,与吉尔格勒一同上前谢恩。他固然面色凛然,在望向吉尔格勒之时,却是由衷喜悦。
众人皆恭贺。
皇甫觉等众人喧哗稍定,含笑开口,“好事成双,朕今日做两次月老。蒋侍郎府中千金蒋青鸾赐婚长宁侯。”
殿中只闻恭贺之声。燕脂望着殿上两对玉人,芝兰玉树,殊绝清艳,终是展颜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期,枯燥了点。
下一章便会看到你们很感兴趣的关侍卫。
吼吼吼,收收送上来。
☆、87出墙
过个年是很难清静下来的。
燕脂在未央宫接见内外命妇的拜见,只觉笑容都快僵在了脸上,好容易等到宁云殊到来,忙嘱咐移月,“找个借口,挡了后面的人。”
她牵着宁云殊的手进了寝室,屏退旁人,先予她把脉,半晌笑道:“娘亲恢复的不错。”
宁云殊将她揽在怀里,上下端详,“我的小胭脂是越来越水灵了,娘亲心里很高兴。”
母女俩依偎在一起,说了好些悄悄话。
燕脂赖在娘亲的怀里,偷偷抱怨晚上吃不消。宁云殊笑着刮她的鼻子,却还是悄悄传了她好几招擒龙之术。
母女之间突然便有了许许多多说不完的话。
宁云殊起身要走时,燕脂兀自恋恋不舍,拉着她的手叮嘱她以后常进宫。
宁云殊望着满眼孺慕之思的女儿,心里酸酸楚楚。她撒娇痴缠,宫里的秘闻几乎说了个遍,却没有一个字问及叶紫的消息。
她的女儿处理感情上鲜有人及的明断。
宁云殊慢慢整理好她身上的玉佩绶带,“太后要给裕王选侧妃,这件事你不要管。”贴近她的脸,声音微不可及,“平安抵泉,吾儿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