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昂脸色一变,沉吟片刻,突然举起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戳:“迅速逮捕郎博图!”
“逮捕他?”三人被这么直接的决定吓了一跳,在两人的眼神鼓励下,李茜小声地询问:“我们……我们凭什么逮捕郎博图?”
“郎博图百分之百就是连环命案的真凶!”张一昂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
“这个……”三人都欲言又止。
张一昂摇摇头:“你们不相信?”
“呃……我也认为郎博图是凶手!可是……我们没证据啊。”王瑞军说道,另两人也附和着说没证据。
“现在是根据疑点先控制嫌疑人,证据可以慢慢找。”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起小心问:“郎博图……他有什么疑点?”
“可疑人员在可疑时间经过可疑地点,事后还可疑地洗了汽车,四个可疑加起来,还不够可疑吗!”
三人咀嚼着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张一昂吩咐宋星:“你待会儿先派便衣去郎博图公司附近埋伏,然后再打电话给他,就直截了当告诉他,你涉嫌陆一波命案,现在马上来公安局配合调查。到时便衣在外面观察,一旦发现郎博图试图潜逃,就当场将他逮捕!”
“如果他不逃呢?”
“那就直接带回来审啊!”
出乎张一昂预料,警方通知郎博图涉嫌陆一波命案后,郎博图并没有潜逃,而是径直开车到了公安局,还理直气壮地反问刑警:“我怎么就涉嫌杀害陆一波了?”
刑警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张局认定郎博图是凶手,先带去审讯。
审讯室里,郎博图坐在审讯椅上,脸上写满了恼怒。距此不远的另一个房间,张一昂等人集体坐在监视器前,观看整个审讯过程。
“我问你,11 月 5 日晚上十点,你是不是驾驶你的宝马越野车经过了平康路?”刑审队员先按惯例核对好身份信息,随后开始了正式审问,两个刑审员一人问话一人记录,他们耳朵里都戴着耳塞,可以实时接收领导的指挥。
“我天天开这车经过平康路啊,我家就住这方向啊,警察同志!”
“你给我严肃一点!”刑审员喝道。
“是是是,可问题在于你们说我杀害陆一波,这事情就莫名其妙了啊。陆一波 5 日晚上死在河边,那河离平康路是挺近,可我基本上每天都会经过平康路,凭什么说是我杀了陆一波呢?”
“等等——”审讯室内外的所有警察都面色一变,刑审员追问:“你怎么知道陆一波死于 11 月 5 日晚上?”
张一昂朝其他人笑了笑:“看,一问就露馅儿了吧。”众人暗自点头,这郎博图的模样,越看越像杀人犯。
郎博图镇定自若回答:“你们说的啊,你们不是说我涉嫌杀了陆一波,又问我 11 月 5 日晚上十点的事,那陆一波肯定是那天晚上遇害的啊,不然你们干吗要问我 11 月 5 日?”
“那你怎么知道陆一波死在河边?”
“昨天平康路旁的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很多人都知道啊,我想想就是陆一波吧。”
这番解释似乎也完全说得通,众人再看郎博图,嗯……这人看着也不太像杀人犯。
“那你当晚开车前在做什么?”
“吃饭啊,跟朋友一起吃饭。”
“吃到几点?”
“隔了这么多天,我记不太清楚了。”
“你在哪儿,跟谁一起吃的饭?”
郎博图回忆一番,报上一家餐厅的名字,以及几个朋友,记录员一一记下。
“你 11 月 6 日在做什么?”
“我 11 月 6 日下午去北京出差了。”
“出差做什么?”
“公司的一些业务。”
“具体的?”
“是投行的几场投资机会的推荐会。”
“除了出差,你这几天还做过什么?”
“没有了啊——哦对了,11 月 6 日的早上我去了趟医院,前天回来后也去了医院。”
“你去医院干什么?”
“去医院当然是看病啊,我那几天得了重感冒,那天早上起来全身没力气,去医院查了发烧 39 摄氏度,我在医院打了针,后来几天在北京出差期间也一直吃药,到现在都没好。”他咳嗽几声,表示自己现在还是感冒状态。
听到这个回答,监控室里的众人都愣住了,王瑞军迟疑地看了眼张局:“如果他那几天发烧重感冒,就不太可能会是凶手,杀人何必要挑自己感冒发烧期间去呢。”
张一昂眼睛微微一眯,转头吩咐他人:“把陈法医叫过来给他看病,看他是不是真的感冒。”
王瑞军小声提醒:“这个……陈老师他是法医……他不会看病的吧?”
可张一昂不管:“死亡时间都能鉴定出来,他那天是不是重感冒还能鉴定不出?”
领导吩咐,手下也无可奈何,王瑞军招招手让一个小刑警去找陈法医。刑警来到法医办公室,硬着头皮讲了局长的要求,陈法医一听要他给活人看感冒,顿时大发雷霆,说我又不是江湖郎中,我一天到晚既要给活人做伤情鉴定,又要给死人尸检,现在感冒发烧也要找我?我要是这回给人看了感冒,以后单位里大病小病岂不是都要找法医,岂有此理,坚决不去。
陈法医不肯来,张一昂也没办法,只能让刑审队员问他有没有看病的记录,郎博图说有,病历本放在办公室,他可以打电话让秘书送过来。
对郎博图的审讯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监控室中的众人先等他的病历送过来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根据目前审讯情况,众人分成了两派不同的意见。王瑞军、宋星等老刑警觉得郎博图不会是凶手,他的表现很自然,没有任何慌张,而且迄今除了他经过平康路这一点外,没有任何涉嫌杀人的疑点,他每天都会经过平康路,这说明不了什么。另一派只有两个人,张一昂坚定认为郎博图就是凶手,李茜无条件信任他的判断。
“局长,如果郎博图的病历记录证实,他 6 号早上确实发烧 39 度,那么我想他不太可能是凶手。”宋星虽然近来在单位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过在命案的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保持谨慎客观的态度,小心地给领导提建议。发烧是极其难受的,若他真发烧 39 度,这种状态下浑身酸痛无力,哪有心思杀人。
张一昂摇摇头:“就算他发烧,他也是 11 月 6 日发烧,陆一波是 11 月 5 日晚上死的。至少郎博图在 11 月 5 日精力可好着呢,要不然他哪有心思参加朋友的饭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