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炭火上派人架了铁网,烤着兔肉,屋里又熏了檀香,木雪的声音如流动的溪泉一般,伴着烤得慢慢流出油的,香气扑鼻兔肉发出的滋滋声,就尽在她耳边响,“王妃,这月共卖出绣品一千二百件,御品五百件,得银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二两七串,民女私自做主拿了八百两分给了那些绣娘,王妃若是……”
“兔肉好了,快来吃吧。”她说到一半,高畹兮便笑着打断她,拍一拍暖褥一边,示意她过去坐下,“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好了,别说啦,难得本宫弟弟给本宫送了好些他打得野味,你快过来,咱们趁热吃了。”
说完,唤女官给她拿了把小匕首,她自己走到在铁网上架烤得熟透的兔肉旁,拿刀比划了两下,便要去切。
“王妃,当心烫着。”一边的女官见状,忙上前拦下了她,唤了个厨娘过来,等肉凉了会儿,才将它切成片,装入碗里端上盘,又唤人备好了一桌子菜和酒,才请她们入坐。
“哎,本宫还想试试塞外烤东西是什么滋味呢,你们都替本宫弄好了,还有什么意思。”高畹兮兴致缺缺地动了两下筷子就不动了,对摆上桌的山珍海味也是动都不动一下,反而暖好的酒,她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个不停。
看她又喝光了一杯酒,再要倒时,对面的木雪忙按住她的手,劝说,“王妃,不可再喝了。”
“无事,本宫如今已经能喝一坛酒不会醉了。”高畹兮笑眯眯说着,唤女官又去拿了几壶陈酒来。
吩咐完,看看她夹给木雪碗里的东西也没怎么动,不禁皱眉道,“怎么,是本宫这里的菜色不合钱夫人口味?本宫这就去让人撤下这桌酒菜,再上一桌钱夫人喜欢的。”
“王妃不必费心了。”木雪赶在她吩咐下去之前,赶紧拦下了她,道,“民女不是不喜欢,只是民女近来没有什么胃口。”
“怨不得看你清瘦了呢。”高畹兮细细打量了她一眼,说,“嗯……气色也不怎么好,是这些时日太过操劳了么?是本宫的过错,不该把许多事都交给你管,本宫明儿个就给你寻几个忠心的管事供你驱使。”
“王妃不必麻烦了。”木雪忙道,“民女能顾得过来的。只是近来越来越嗜睡,胃口也越来越差,怕耽误事儿,民女不敢轻易多歇息,所以这般。”
“啊,你怎么不早说。”高畹兮闻言,柳眉一皱,道,“你怕是病了,本宫这就替你寻个大夫。”
话落,转首吩咐身后的女官说,“去,将宋御医请过来,本宫昨儿听说他到这定业城看他兄弟,该是还没离开才是。”
“是。”女官应声而退。
木雪忙道,“王妃不必费心,民女想,这怕只是水土不服罢了。”
“哎,看看总是没错儿的。”高畹兮抿了口酒慢慢道,“宫内的那些老太妃,身子康健得很,还隔三差五的唤御医过去看看呢,不过是烦他跑一趟,多给些银子罢了,有什么要紧?”
木雪被她说得无话可说,只能一边儿陪她吃些酒菜,一边儿说说话,等着御医过来。
不大一会儿,女官领着御医过来了。给高畹兮施礼后,在房帘外等候吩咐。
高畹兮笑着起身,道,“宋御医进来吧,天寒地冻的,一把老骨头也撑不住。您老快些进来,替本宫这位友人瞧瞧,看看是怎么了?”
“老臣冒犯了。”随着这颤颤巍的声音,一位穿着朝服戴着貂尾官帽的老爷子便走了进来。
看年纪,比陶大夫还大了一些。
抖着花白的胡子望向木雪道,“可是这位姑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