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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想把父亲推下河(1 / 2)

世界,不是围绕着杨洁转的,我的生活也不是。

所以,在8月1号起床后,我除例行公事般的去医院看望杨洁外,随后一周再没有露面。

这次看望,依旧是隔岸观火,我没进病房,在外面简单地和杨颖交换了一下信息。

杨洁的情况比较稳定,也没有头一天那种木讷的表情了。只不过,刚一到的时候,姐姐杨颖还是有些慌张地跟我说:“哎呀,我妹妹好多地方想不起来了,比如说,右安门,比如说,我们家的位置,她都搞不太清楚,是不是方向感丢失了?”

“那倒不一定。”我给她提供了一个很简单的测试办法,去找一张纸来,让杨洁在上面写几个字。

杨颖照着做了,随后把纸拿回来。

“你瞧,这不是写得挺好吗?如果是方向缺失的话,她的字就会叠在一起,写成一团,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我估计,她是吃药之后的副作用,也有可能是自杀造成的心理创伤,不太严重,我们慢慢处理。”

随后,我又简单地告诉她,通过表情、话语和肢体动作,简单地观察病人的情绪,以防她在医院里搞出什么乱子。

这一天的上午,李咏霖没有露面,是他所谓的二妹带着瑶瑶来看望母亲。我能体谅他的一片用心,因此花时间和二妹聊了聊天。这是个很爽朗的女人,不拘小节,只是她是否曾经偷钱,我完全看不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孩子的姥姥,也就是杨洁的母亲,总算大驾光临了。女儿自杀这么大的事,昨天不可能没人通知她,老两口相当沉得住气啊!直到今天,也仅仅是杨洁母亲一人登场。

最搞笑的是姥姥见到外孙女说的第一句话是:“哎呀,瑶瑶,又长了不少,都这么高啦!”

假如这是哄孩子开心的一句玩笑话,倒不用深究。可如果这是实话,那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固然,父母闹变扭,打离婚,做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不便干涉。可是老人家哪有不想孙子孙女的?!听这话茬儿,敢情姥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孙女了——这是何等状况,我搞不懂。

于是,我对于杨洁父母的好奇心,又加重了几分。

然而好奇归好奇,在与杨洁正式接触之前,我还有许多事儿要忙。

这些事儿包括:每天例行公事地接到老威同志的骚扰电话,向我报告李咏霖的动向;争取每天一次去父母家吃饭,帮着搞些家务;抽时间写写稿子,整理病例,并编制情绪疗法所需要的文件;处理手头积压的咨询病例,该收尾的收尾,该开始的开始。

这一周内,接到两个新病例:一个十四岁女孩撒谎成瘾;另一个是把父亲推到河里的二十三岁大男孩。

前者没啥新鲜,后者就不同了。

这个大男孩,是经参差咖啡馆的段老板介绍给我的。当事人的父亲,是在“衙门”里当官的。一日驾车途中,行至筒子河,父子俩发生口角,下车来到河边继续争执;也不知怎么想的,做儿子的一把将父亲推下河去。幸亏政府治理河道,清了淤。要放在我高中那会儿,再好的水性,也得陷下去淹死!

于是,我见到了那位大难不死的悲痛的父亲。出人意料的是,搞不清楚他是做官做得太久了,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老人家显得挺客气,礼数周到,彬彬有礼。他的肇事儿子,也并非凶神恶煞,而是戴着深度眼镜,一脸书卷气。

随着长谈和接连几天的深入调查,我很快了解到了这事件的内幕。

这位官员在年轻的时候是位军人,这一点和李咏霖相似。由于那个年代的艰苦条件,他自然不能携带家属,妻子还要在小镇里上班,儿子就被留给乡下的奶奶照看。由于老人家精力有限,一时照看不慎,孩子头朝下从土炕上栽了下来,大脑受损,因此落下了阵发性癫痫的病根。

按照传统家族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一个时不时就抽羊角风的儿子,算不算有后呢?无奈之下,两口子又为他添了个小四岁的弟弟。

如果长子一辈子癫痫,又加个弟弟,日子也算好过。等到父亲转业后当了干部,有了权有了钱之后,四处求医,为儿子看病,最终在北京找到了一位专家,把孩子大脑右侧颞叶的病灶切除了之后,长子神奇地康复了。

然而这个迟来的康复,最终酿下了祸根。如果他一辈子病下去,除了会记恨奶奶之外,大概没什么麻烦。可他十七岁康复,中学基本上耽误了,小学受尽耻笑,他的心理如何平衡?更别说,他还有个健康、聪明的弟弟!

这长子于是命令父亲:“让我上大学!”

大学,是说上就上的吗?!你有权也罢,有钱也好,差得太多,哪个学校也不会收。于是,孩子恶补两年功课,请家教无数,终因落下太多,学习成绩是跟不上去了。

分数是好不了,可是学习还是认真地学了。长子很拼命,昼夜看书,眼睛落下了毛病。他的右眼开始发痒发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父亲却并没留意。等到病情发作,眼睛经常疼痛流泪的时候,送去医院,被告知是红眼病,并且已经耽误了治疗时机。

这一次的手术,没有颞叶手术那么成功,他的右眼视力大概只剩下光感而已。

所谓一错再错,指的大概就是这一家子人吧。父亲看他眼睛不好了,再次作出了很微妙的决定:把他送进盲人学校吧

于是,托关系,找路子,长子总算到盲人学校学了按摩专业。

您一定听说过蝙蝠的故事:蝙蝠不被走兽接纳,因为它长了翅膀;蝙蝠也不被鸟类接纳,因为它是胎生。

长子的处境,就与这蝙蝠差不多。他不被盲人所接受,因为他有一只好眼,可以看见东西;他也不好融入正常人群体,因为他是盲校毕业的,还学按摩。

让他陷进如此处境的,恰恰是他的父亲。

也许你会觉得可笑,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可是违背孩子的意愿,不顾他的实际水平,希望他能走上自己安排的道路,这样的事,又有多少父母,可以拍拍胸脯,说“我没干过”?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不可以,这个穿插在杨洁自杀案中的小插曲,如果能引起你少许反思,也就值得了。

面对这样的案例,我深感力不从心。

我不可能修正历史,也没法追究谁的责任。同时分精力改善父子双方的态度,只能说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法子:一方面尽可能安抚长子,问问他今后的打算,并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另一方面,又要劝解父亲,今后对儿子的干涉少一些,给予他自由的发展空间,如果他想开个盲人按摩店,那就出资帮他开好了。

长子这边的工作还行,多少有些收效。父亲那边,则是一窍不通。

“对,你说得很有道理,”他往往是这样开场“不过呢,我觉得吧,我能安排他进残联,到那里的康复中心去工作,不是比开什么盲人按摩强得多吗?没想到这臭小子死活不同意!您帮我劝劝。”

在这事无果之后,他又开始哭穷:“哎呀,开个店,要不少钱吧?你别瞧我在这个位置,一时间拿出这些钱来,也有困难呀。”

“行,”我挺痛快地答应着“我再帮您说服他。”

结果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于是在这样无聊的情绪之中,我开始思念起杨洁来。虽然她的病例中掺杂了许多未解之谜,也包含一些家庭矛盾,可这起码是一桩正规的心理咨询。

在这一周中,我的心理医生简心蓝帮我排解了不少无聊情绪。

我如约去她的咨询公司见她,在门外等待面谈的时候,还有些小小的不快。

在她挺正规也挺气派的办公室门外,有个小姑娘,应该是她的助理,坐在那里“来,填一下这个,”她递给我一张表。

“简医生说我不用填这个,要不然你帮我通知一声?”我看上面都是些病人履历,懒得写,所以软绵绵地问助理。

“哦,那恐怕不行,简医生现在有病人,我不能进去。”小姑娘白了我一眼。

“那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她好了。我们事先通过电话,她知道我要来。”

“可是她没有告诉我呀。”她拿起这一天的咨询登记表,上下捋了一遍“对不起,先生,这位病人结束之后,还有下一位。等他完事,简医生才有空。”

我抬头看看表,那大概就是下午五点以后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不过麻烦你一下,在两个病人中间,帮我去问一句,可以吗?”

“行吧。”小姑娘显得挺不耐烦。

我也没理她,就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跷着腿,玩psp。

刚玩了没两分钟,咨询室的门开了,简心蓝把脑袋探出来:“行了,别装了,赶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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