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阿毛,”卫十一郎任她过足手瘾,认真地看着她双眼道,“你给我当媳妇儿好不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同你抢蜜饯,好吃的全都给你。”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钟荟微微蹙着眉,冥思苦想,“是不是你小时候说的?快说是不是?”
卫十一郎只是眉眼弯弯地望着她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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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长公主出降后便在钟府住下了,一点儿也没有要回长公主府的意思,钟家诸人期望落空,连下人们都怏怏不乐。
钟先生铁面无私,并不因新婚绸缪对女弟子网开一面,拜阁之日去宫中见过崔太妃,回来便勒令她回家学继续课业,司徒姮本就是不学无术之辈,驸马都到手了,哪里还耐烦去读书,两人镇日闹得鸡犬不宁,闹着闹着最后总是以滚上床收场。
他们新婚燕尔其乐融融,钟夫人却有些苦恼。眼看着宝贝女儿就要出嫁了,做阿娘的放心不下,又抹不开面去问,便支使夫君道:“喂,阿晏也没个长辈提点提点,到时候……那什么能应付过来么?”
“啊?”钟禅正捧着一帙书看得入神,心不在焉地道,“哦。”
“哦什么哦!”钟夫人恼了,使劲拿玉如意敲他,“快去教教阿晏呐!”
夫人有旨,钟禅不敢怠慢,可哪有做岳父的同女婿探讨这些事儿的!他背着手踱出院子,突然心生一计,叫来钟蔚道:“大郎啊,过几日阿晏和阿毛就要成婚了,阿晏家中这情况,上头也没个兄长,你去教教他那啥,啊。”
钟蔚心中酸涩,卫十一郎才是他耶娘亲生的吧!他成亲怎么不见有人教他,不还是靠着聪明才智和天赋异禀无师自通了么!
再说了这无缘无故地找卫琇说这些多难堪啊!钟蔚面露难色,下意识便要拒绝,一个“不”字没来得及说出口,钟禅吹胡子瞪眼道:“怎么?翅膀硬了?还是阿耶的话不好使了?”
钟蔚心里门儿清,他阿耶必是被他阿娘强按着头逼来的,自己觉得棘手,便拉他这儿子出来当垫背的。
不过钟禅都已经搬出了父子之道来压他,钟蔚便没辙了,只得命人将卫十一郎请到家中。
卫琇知道了钟荟的真实身份,钟子毓便成了他的大舅子,想来是要在成亲前耳提面命一番,卫十一郎不敢等闲视之,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钟蔚连喝了两碗苦茶,望了望天,硬着头皮道:“还有五日便是你同阿毛的昏礼了,有什么不懂的么?”
他说得隐晦,卫琇哪里反应得过来?只道他是关心昏礼筹备得怎样,赶紧恳切地答道:“岳父岳母遣了贵府的管事和嬷嬷帮我操持,很是尽心,阿兄请勿担心。”
“咳咳,”钟蔚乜了他一眼,把心一横道,“不是那些个,我说的是周公之礼……”只盼着他说没什么不懂,他便能回去向耶娘交差了。
没想到卫琇一听却是正中下怀,他私底下也下过一番苦工,发奋研读了一阵《合阴阳》、《□□》之类,可翻来覆去地读,只觉云山雾罩,什么“下缺盆,过醴津,陵渤海,上恒山”,他统统都不知道在哪儿,正缺个过来人替他解惑。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嘴上却不客气,低头长揖道:“劳烦阿兄指教。”
钟蔚傻了眼,还真要他指教!好在钟先生传道授业是做熟惯了的,思忖片刻,从案头抽出张巴掌大的绢帛,执笔在墨池上掭了掭,草草勾了几笔指点道:“这阴阳之道,说难也不难,你看着,这儿有个……众妙之门,那什么的时候,把你的麈.柄放进众妙之门里……”
“麈.柄?”卫琇很是诧异,心道怎么还要用到工具,“材质有讲究么?玉的还是象牙的?”
“你的,麈.柄。”钟先生不耐烦地斜他一眼,拿笔杆含糊往某处一指。
卫琇总算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脸红得像是抹了几斤胭脂。
钟蔚见他这模样不由发起愁来,脸这么嫩到时候能成事么?叹了口气继续道:“总而言之,就是把麈.柄放进众妙之门里,接着……动一动就成了。”
“哦……”卫十一郎连连颔首,作出若有所悟的样子,半晌方才怯怯地问道,“谁动?怎么个动法,阿兄能否为稚舒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