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寻一向揣测不了东方不败的心思,就如同根本无法意料到,此时教主的房里坐了一个男人。
那是个俊朗的男人,笑起来带着几分轻浮的放荡不羁,眼里似蕴了万千星辰。此时他正坐在教主对面,手里端着一杯酒。
雪千寻恭恭敬敬地朝东方不败跪下去:“教主。不知教主唤雪妾来所为何事?”
东方不败挥手示意她走近,指着男人道:“这位是令狐冲,令狐大侠。吴启莲叛乱时曾助我一臂之力。你是我最亲近的侍妾,你们两人要好好相处。”
雪千寻抬眼扫了令狐冲一眼,男人站起来彬彬有礼地朝她做了个揖,道:“千寻姑娘,三生有幸。”
雪千寻却不搭理他,只向东方不败道:“教主,这男人不知底细,教主可要小心哪。”
东方不败脸色一沉,道:“令狐大侠是我的朋友,你叫我小心什么?”
雪千寻咬了咬唇,继续道:“那日吴启莲叛乱时,我曾遇见一个人,也是为刺杀教主而来,他们两人出现的时机相同,必定是同伙。”
东方不败一拂衣袖,将雪千寻扇出去,淡淡道:“此事我不希望你再多嘴。你重伤时,教内事务俱是令狐大侠一人处理。我看你现在身体依然抱恙,便好好休养罢。”
雪千寻抬起头,露出恳求的目光:“教主,雪妾知错了!”
东方不败却只是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离开了。
良久,传来令狐冲一声浅笑,雪千寻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他。令狐冲仰头喝下一口酒,赞道:“好酒!”又转头对雪千寻道:“你遇见的,大概是我的师弟罢。”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东方教主虽是女子,却比男子更风华无双,实在令人心折。”说罢,哈哈大笑着出去了。
如此过了月余,雪千寻已经彻底被架空了,教中一应事宜俱交给了令狐冲。令狐冲俨然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
雪千寻曾见到令狐冲随意出入东方不败的房间,想起来自己忠心耿耿地陪在教主身侧几年也未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她冷笑一声,忽然便心灰意冷,便也模仿东方不败,自己蓄了姬妾。东方不败得知后,只淡淡说了一句,随她。
雪千寻便整日自己房中饮酒作乐,想起来,已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教主的面了。
这日晚间忽有人传话来说,教主广集教众宴饮,令雪千寻速速到场。雪千寻其时正和一歌女作乐,那歌女头扎双髻,额上绑了一条华美丝绸,别有一番异域风情。雪千寻自怀中取出一琉璃小瓶,道:“这就是琉球人的贡品,□□。”口中含了一口,便向那歌女嘴里渡去。那歌女眼波流转,轻声道:“这么珍贵的东西……”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雪千寻吻住。
两人于红纱帐幔中唇齿厮缠。而报信的人便是在雪千寻将手探往歌女裙下的时候进来的。
雪千寻闻言仰头哈哈大笑:“教主终于想起我了么?”将那□□往歌女身上一扔:“你留着吧。”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概任何人在权力的高位上待久了,都会开始麻痹,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便是全天下的神。雪千寻想,她的教主也不能免俗。
她静静地坐在人群里。教主似乎只是偶然想起了她,便叫人把她叫了过来,然后又马上忘了她。曾经坐在教主身边的人是她不是么!而现在却坐着那个令人恶心的令狐冲!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雪千寻想,她能怎么办呢?感情这种事强求大概也是行不通的,可她依然期望啊,她该做点什么才能叫教主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真正爱着她的么?
又或者,其实教主本来也是知道的呢?
场中有人弹拨月琴,东方不败拂袖落入场中,将琴夺了过来,坐在篝火旁,开口笑唱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她的目光越过压压的人群,像是越过千重山,万重水,望着依然坐在原地的令狐冲,“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这焰火如霞,如粉如黛,东方不败美得简直不似人间应有,眼中跳跃的火光是艳入骨髓的媚。
这是一代霸主,也是一个动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