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枫悻悻的闭了嘴,回头同情的看了慕轲一眼,表示自己已经尽人事,只能听天命了。
慕轲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抬脚就要追出去,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出了门之后洛安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
慕轲满腔怒气指向了无辜的亲卫们,“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琅枫实话实说,“殿下都没去拦,属下不敢拦。”
慕轲磨了磨牙,眼神阴沉的像是要杀人,他极力压制着冲上脑门的火儿,低吼道:“去找他,集结所有人,把他给我抓回来!”
东宫地方再大,也是有大门有高墙的,洛安歌是绝对出不去的,就这样,一堆侍卫们也是找了半天,一直到日头西斜,黄昏时刻才寻到他的踪迹。
毕竟谁也想不到,洛小少卿没躲在卧室也没藏在厨房,他竟然抱着那只白狐狸躲在了池塘中央的假山石洞里。
琅枫也不晓得他为啥要躲在那种又脏又湿的地方,想了想,估计是洛安歌气极了,不想见到太子。
找到了人,侍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万一拉扯之间那小公子扭了手崴了脚,他们都没好下场。
于是琅枫叫人悄悄把池塘围了起来,派人去禀告了太子。
慕轲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一看这架势就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时候还没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洛安歌只是像平常那样跟他闹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洛安歌也许是注意到了外边的喧闹,稍微往山洞里边侧了侧身子,慕轲只能看见小半个侧脸,还有他紧抿的唇角。
洛安歌的衣裳水淋淋的,腰部以下全都湿透了,估计是蹚水到的假山那边。慕轲又好气又好笑,那山洞不过就是个一人大小的石窟窿,哪个脑子正常的会往那里边钻?
琅枫在一旁问要不要派个人去把少卿“请”出来,慕轲摆了摆手,自己下了及腰深的水,也不顾衣衫全被浸湿,慢慢的走到洛安歌那边,像是怕惊动了他似的,动静很小,只有小小的涟漪散开。
洛安歌猛地抬眼看他,下意识就往里面躲去,可惜这石洞太小,仅能容纳他一人,慕轲伸手就能碰到他。
洛安歌躲不了,干脆冷眼看向他,“你别动,我有事问你。”
堂堂太子殿下就站在冰冷的池水中,静静地等着洛安歌发问,晚开的花瓣从枝头飘落,顺水飘过太子身后。
洛安歌抚摸着怀里的煤球,眼帘垂着,“慕轲,你到底骗过我多少次?”
慕轲赶忙举手发誓,“我保证就瑶歌这一次。”
他顿了一下,“是,我承认我派人偷听你和瑶歌的谈话,但那也是为了你好,瑶歌不是好人,你别以为她现在跟你摇尾巴,就真的是站在你这边了,人心太险恶,我不想你吃亏。”
洛安歌很疲惫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听这些。”
他只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很确切的答案,这么长时间了,慕轲到底瞒着他做了多少密谋。
慕轲很笃定的道:“就这一次,宵宵。”
“那陈廷呢?”洛安歌平静的说出了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慕轲忽然后背发凉,他猛地意识到,除非现在一道天雷劈到他头上,否则今天这事儿就过不去了,看洛安歌那个眼神,今天无论如何是无法像往常那样糊弄过去的!
“陈廷走的莫名其妙,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洛安歌抬起头,定定的盯着慕轲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宵宵……”慕轲死到临头还想再狡辩两句,然后洛安歌就问:“是不是你杀的?”
慕轲脱口而出,“不是,他自己吞的毒药,我是清白的!”
洛安歌冷刀子剐了他一眼,“你不逼,他会吞药自尽?”
慕轲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更别提他手上本来就不干净,好言好语的和洛安歌解释了半天,后者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终于太子也恼了,来回急躁的打转了两圈,终于爆发了。
“你也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他跟我置气?陈廷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全都忘光了?!当初又是谁赶紧找太医救你,亲手把你从鬼门关拉回的,没良心的,你脑子怎么长的?!”
慕轲越说越气,简直忘了自己是来哄他的,恶狠狠的骂道:“还有那个瑶歌,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人?她说一句心在你这儿你就信了,你不会还想着跟她来一段郎情妾意吧洛安歌!”
这一通连珠炮把洛安歌气得脸色煞白,他没想到慕轲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倒打一耙!
洛安歌气得发蒙,嘴唇哆嗦,四下摸索着,捡到了石子便胡乱向慕轲身上砸,声音几乎破音,“滚!你给我滚!”
慕轲的火儿一下子就腾地烧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耐心也磨得一分不剩,干脆不顾洛安歌的反抗,一把将他从石洞里拽了出来。
煤球同仇敌忾,张嘴要咬他,被慕轲揪着后脖子随手扔到了水里。
可怜这白煤球水性不通,在池塘里呛了好几口水才勉强狗刨到了岸边,被琅枫拎了起来,躲在他怀里凄凄惨惨的叫。
那边洛安歌要比它更惨烈,慕轲拧着他的胳膊将他制住,不由分说把人扛在宽肩上,沉着脸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