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香芜院的紫薇花尽数开放。
婉贵妃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针线,木绷上放着一张手帕,上面正绣着几朵盛开鲜艳的紫薇花。
她回到平阳侯府已经半个月了,除了刚回来那天去了老夫人的荣寿堂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找过她,不过她也乐得清闲。
兰草依旧把汤药端过来,劝道:“外边热,娘娘还是进屋吧。”
“还有一点就绣完了。”婉贵妃笑道。
兰草默默地把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这半个月来,她刻意把宫里面的消息给隐瞒了,就是怕娘娘听了会多想,不过现在看来娘娘并没有过问过,兰草松了一口气。
但婉贵妃都知道,宫里面的事情不就是皇上又纳了几个妃子,又贬了几个妃子吗,她对那人早就死心了。
“婉贵妃,东宫的楚良娣过来了。”小李子快步走了过来。
婉贵妃眼眸动了动,随即道:“好,快请进来。”
“是。”
婉贵妃怕阿诺热,就叫小李子把阿诺请到了正堂,又叫兰草多加了一盆冰鉴。
“婉贵妃金安。”阿诺敛衽行礼。
“阿诺,你终于来了。”婉贵妃嗔了她一眼。
阿诺的刚出炉的糕点交给兰草,回答道:“阿诺来得晚,还望婉贵妃莫要怪罪。”
“你这丫头,能来就好了,我一个人在这香芜院,怪孤单的。”婉贵妃摇摇头,笑道:“你再不过来我都要闷死了。”
“不和父亲母亲他们说说话吗?”阿诺问道,其实她刚到侯府的时候,第一个见的是姑祖母,谈了些体己话之后她才过来婉贵妃这的。
“他们啊……不提也罢。”婉贵妃命兰草上茶。
阿诺能来看她,她心里熨帖,只是想到自己曾经想要阿诺为自己的孩子陪葬,脸就火辣辣的疼。
阿诺眼眸微闪,笑道:“我最近听说梨园又出新戏了,您要不要看看?”
兰草端着茶水过来,开口道:“但是娘娘现在的身子不宜出门。”
“那就叫戏班子过来唱戏。”阿诺说道,“您整日刺绣也不是个办法,还会伤眼睛。”
兰草眼前一亮,她道:“再过三日就是侯爷的寿辰了,到时候咱们就请戏班子过来唱会。”
因为不是整寿,所以平阳侯不准备大办,不过请戏班子还是可以有的。
婉贵妃拉着她的手,问:“阿诺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阿诺垂眸,这个她还真的没有准备,要不是兰草提醒她早就忘了。
不过她脸上不显,只是柔声道:“自然准备了。”
婉贵妃突然道:“也就还有三天,要不要你也住下陪陪我,咱们两个还能说说话。”
阿诺想了想,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便应了下来。
回到蘅芜苑后,她就叫向非去禀报太子一声,今天就不回东宫了。
“顺便去库房随便找一样物什过来,不要太贵重的。”阿诺说道。
向非嘴角抽搐,有那么敷衍的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向非还是如实向虞彦歧禀告了。
秋杏心眼多,一回侯府就向下人打听一圈,“主子,奴婢刚刚听说婉贵妃只有刚回来的时候见过老夫人,之后就没有再跟其他院子的人来往了,真的好生奇怪。”
阿诺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谁知道呢。”
这平阳侯虽然比不得皇宫,但是里面的腌臜事情却不比皇宫的少,当年婉贵妃进宫的事情她多少有点耳闻,平阳侯府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很快就到了平阳侯生辰这一天。
虽然平阳侯府因为婉贵妃还有楚玉容的事情,在京城里抬不起头,但世家的底蕴还是有的,所以一大早就有相熟的同僚前来拜贺。
苏清雅不愿与这些人打交道,所以招待官员宗妇的事情就落到了苏氏的身上。
苏氏天黑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专门挑了一件颜色靓丽的衣服,还花了些淡妆。
她想到之前婆母跟她说的话,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深吸一口气后,苏氏把手镯给戴上,她问嬷嬷:“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冯嬷嬷道:“都安排好了,咱们这就去前院吧。”
平阳侯在官场沉浮几十年,也积攒了一些自己的人脉 ,所以此时的平阳侯府门庭如市。
虽然婉贵妃和楚玉容已经败落了,但是还有一个在东宫的楚良娣,前途不可限量,不管是为了昔日的同僚情义,还是为了东宫的那位太子殿下,这些人都认为平阳侯是值得交好的。
阿诺送的礼物是一幅裘老先生的绝笔之作《山鹧棘雀图》,平阳侯素爱收集这些画卷,所以拿到后笑的合不拢嘴。
婉贵妃不想去凑热闹,便叫兰草替她送礼物过去。还专门叫兰草给阿诺带话,早些去香芜院找她。
阿诺身为太子良娣,也算是在京城里风头无两,女席上,阿诺与几位世家的宗妇在打交道。
苏氏不喜阿诺,她全程都带着楚玉荷在席间游走,连一句话都没有跟阿诺说。
阿诺抬头一看,楚玉荷今天莫名的乖巧,而且打扮也清新文雅,及笄礼过后,她也长开了,变得更加俏丽可爱。
因为楚玉容的事情,楚玉荷的婚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前来提亲的没几个,所以阿诺看着苏氏忙活的样子,想必也是要借此机会给自家女儿相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