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马背上落下的时候本能地翻了个身护住肚子。
这一路上她日夜兼程,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来时便将师父给的药制成了药丸,随时服用着以保孩子安全。
只是这一下摔得还是结实,她半边身子在顷刻间便麻了。
此处算不上安稳,她须得快些潜入崇国的营地才好。
毕竟崇国的士兵皆是认得长公主,只要她去了便一定会将人护送回云京的。
隐约听得马蹄声传来,凤攸宁慌忙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奔着林边的一处土坡而去。
那里虽不能说绝对的安全,但肯定要比眼下这空旷无物的平地来的要好,她一手捂住小腹,半爬半走的朝着那边而去。
两国交界的边境荒凉,杂草都泛着灰白的颜色。
凤攸宁趴在山坡的背风处小心翼翼的朝着崇国的方向望去。
这里离崇衍边境走着大约还有五个时辰的路程,眼下她受了伤,若是徒步走过去怕是到天黑也不能赶到。
不过她曾记得戚星阑提及过,崇承两国边境会有士兵定时过来巡逻,查看是否有援兵到来。说不定她在这里等一会儿,便能见着来巡逻的士兵也未可知。
她方才打定主意,便听得有人喊了一声:“那边有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直朝着凤攸宁躲避的山坡而来。
风太大,辨别不出来人的方向,凤攸宁拖着疲累的身子来不及躲闪,慌忙将随身带着的软鞭扯出,紧紧攥在手里。
若来人是崇国的兵还好,若是承国的,再误以为她是个什么细作贼人的给带回祁京,她这几日的辛苦便都作废了!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将手中的鞭子握得更紧了。
“何人在此?!”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便有一柄长刀朝着这边挥来,凤攸宁手腕一动,长鞭立马伸出去缠住了那刀。
眼瞧着又有数人围了上来,忽的刮过一阵冷风,将她粘着的假胡子给吹掉了,连带着早已因奔波而松松垮垮的发簪一起。
如瀑的长发被风吹得扬起,凤攸宁的容貌完全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长、长公主殿下?!”那人拿着刀的手臂猛地一颤,下一刻便已跪在了地上行礼,“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恭迎长公主北北归来!”
众人忙跟着一起跪拜:“恭迎长公主!”
凤攸宁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恭敬亦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收回手中的长鞭,皱了皱眉头,“你们认识我?”
“殿下,末将齐骅曾是霍将军……”提及霍弋之,那人忽的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末将曾是皇宫守卫,守在镇安门,有幸曾与殿下见过几面。”
齐骅……这名字她曾有印象的。
父皇在时她常偷偷溜出宫,走的都是镇安门,也确实同一个叫齐骅的守卫兵长说过几句话,约莫便是让他不要将自己偷偷溜出宫的事告诉父皇罢了。
原是他。
凤攸宁这下算是将心放回到了肚里,“你们都起来罢。”
“是!”那齐骅起身,瞧见她一身的土,衣衫上有几处都沾了些干涸的血迹,不由得拧着眉头问她:“殿下可是受伤了?营中有女军医,末将这便带您回营!”
“好,”她等的便是这句话,自然没得推脱,只是不忘叮嘱了一句莫要将她回国的消息告诉军营中的其他人。
毕竟依她所闻,此刻营中怕是还残留霍弋之的余党,若是让他们走漏了风声,她便是不被戚星阑带回承国便是会被严熠捉到衍国。
无论是那种可能性她都不愿发生,她只想尽快回宫瞧瞧母后。
“末将遵旨。”齐骅痛快的答应着,又对着手下的那几人好生交代了一番,这才带着凤攸宁回到了军营。
她在回营的路上已换上了兵服,这会儿她灰头土脸的也没人能认得出来。
齐骅带着她径自回了营帐,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还帮她去军医帐里拿了药,不曾让人近她的身。
这些事凤攸宁都已默默记在了心里,想着日后有机会便好好还了这些个恩情。
齐骅简单的同她讲了近日边境的战况,凤攸宁对打仗之事不甚懂,但到底也是从戚星阑那里耳濡目染了些,便也旁敲侧击提醒了几句,让他好生提防着。
“末将定会保卫好我大崇边境,还请长公主放心!”齐骅说话的时候总是中气十足,凤攸宁连忙摆摆手让他小点声。
“我相信你,不然陛下也不会让你来接替霍弋之的将军之位。只是我此次回来是为回宫一趟,不知齐将军能否借我一匹良驹,我再耽搁不得了。”
“可殿下的伤……”
凤攸宁摆摆手,“无妨。我并非如你们想的那般较弱,不然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到了这儿。”
齐骅皱了皱眉头,还是应下了,连夜便将凤攸宁送走。本想派几人跟着护送,可眼下边境正是用兵之际,凤攸宁不想耗费任何在自己身上,也就在三拒绝了。
从崇国东北边境至祁京的路程并不算远,她马不停蹄的再过一天一夜便也是差不多了。
母后的身体要紧,她再多拖一时便会多后悔一分,还是尽早回宫为好。
这般想着,她的手不由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你一定要比娘亲更加坚强,撑过这两日,便能无忧的长大了。”
第77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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