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今日她也要亲手取了严熠的性命以慰父皇与阿允的在天之灵……
舞乐声响彻整个享韵殿,严熠高坐于殿上怀里还躺了个美人,时不时为他斟着酒。
酒的滋味如何他早已品不出来,只垂眸瞧着那一具具随着音律而舞动的美好肉.体,嘴角不由勾上一抹讽刺的笑。
这世间的美女他见过得太多了,可自从见了那一个,便觉得谁都没了滋味儿。
“凤攸宁……”他的目光落在杯中的那澄澈的酒,仿佛从中瞧见了那张美艳动人的脸。
这个女人,他势必是要得到的。
这般想着,又是一杯烈酒入喉,那灼热顺着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严熠的眉头不由拧了拧。
“陛下,凌崖先生来了。”身旁的小太监提醒了这么一句,他抬眼望向大殿门口。
只见凌崖朝着这边走来,他一袭灰白的衣裳,身旁还跟了个畏畏缩缩的小宫女。
严熠的唇角轻勾,扒拉开腿上躺着的美人,起身下去相迎。
“先生何以深夜至此,可是我这儿的舞乐吵着您了?”
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凌崖早已习惯,这会儿朝着他淡淡笑了笑,并没有行礼的打算。
“我是来提醒陛下,这几日不宜饮酒做乐,需得好生休息才是。”
自打凌崖来了闰京便不曾向他行过礼,尽管嘴上称呼着“陛下”,可这人心中到底将他视为何人,严熠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
他本也怀疑过,毕竟此次凌崖答应得实在过分爽快,从前他去了那么多次断虚山,甚至都烧山逼迫都不曾换来他出山,此次这般容易便将人给请了过来实在是蹊跷。
故而前些日子他也抱着怀疑的心态,可凌崖实在是过于安分,便是连配药之时都允许他在一旁观看着,且丝毫没有动手脚的机会。
既是如此,严熠也就没再为难他,干脆就在睿宸宫里给赐了水掬苑居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能随叫随到,何乐而不为。
他想要得到凤攸宁的血作为药引,可凌崖却说有其他东西可代替这血,他便命人费劲千辛万苦寻来了那么一株血参草。
幸而此药服下之后确有奇效,前些日子蛊虫在体内作祟,让他时时心神不宁,那日服过药后便已有所缓解,今日更是觉得神清气爽。
严熠对凌崖的信任也越发深了些。
他对信任的人总是有足够的宽容。
这会儿严熠并没有说什么,只朝着他笑了笑,“先生自当是为我好,可这夜实在是令我难以安眠。”他说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道,“不如先生留下来陪我畅饮几杯,如何?”
凌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凤攸宁的身上略过,他点点头,在严熠的亲自带领下入了座。
凤攸宁便也就紧紧跟在师父身后,这会儿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她还要再等等。
严熠注意凌崖身后跟着的小宫女,莫名觉着这女子的身量有些熟悉,不由走至她身前。
他将酒杯放置了凌崖的桌上,转而看向凤攸宁。
“你是水掬苑的?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第88章 刺杀(下)
享韵殿内灯火通明, 整个大殿都被照得明晃晃的,凤攸宁微垂着头站在凌崖身侧, 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微微挡着她的眼睛, 让人看不清容貌。
严熠站在她身前,微俯下身子打量着,“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那人沉声说着, 语气带了几分轻佻,但更多的还是冷厉。
凤攸宁身子微僵,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此时并非最佳的时机,她若是抬起头来便会暴露身份,届时计划便会被迫施行。她瞧瞧瞥了一眼站在大殿另一头的阿质, 心有余悸。
上次她便是被那个大块头给推开才会小产,之前晴微亦是被阿质几乎拧断过手臂……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咬紧了牙关。现下她绝不能暴露身份, 绝对不能。
“陛下,您方才饮了多少这酒?”凌崖忽的打破了尴尬着的气氛, 他到底是来为那人治疗的, 严熠亦会将他的话多听进去几分。
这会儿严熠扭过头来看他手中举着轻嗅的那杯酒,不由拧眉, “记不清了。怎么, 这酒有问题?”
凌崖的面色凝重,沉着声音道:“这酒性烈,与血参草有乃是相克之物, 陛下饮此酒过多势必会削弱药效。”
“是么。”严熠冷哼一声,端起那杯酒望着那一片澄澈中映出的自己,不由笑一声,“朕倒觉着这酒是有奇效的。它总是能让朕想起某个人来……”
他说着又抬起眼去看凤攸宁,微眯了眯眸子,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尖。
那人指尖的冰凉让她的身子不由一僵,心跳都快停在了那一刻。
“陛下!陛下!”殿外忽的传来了一女子的呼喊声,那声音凤攸宁听着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是谁来。
“严熠你个负心汉——”一着绛紫色宫服的女子不顾门口太监的阻拦硬生生闯进了大殿,蓬头垢面,便是连衣衫都是破的。
这身影……凤攸宁的心不由得一沉。
“扫兴。”严熠捏着她下巴的手忽的松开了,面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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