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见她,多半就是戚星阑出了事,亦或者是崇衍交战之事……
“好,臣妾这就进去见陛下。”她说着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朝皇后行了一礼。
寇嫣望着她的背影进了大殿,手里紧紧攥着的帕子这才松了一些。
“卓萃,你说陛下要见太子妃,是不是太子出事了?”她说着不由冷笑了一声,那唇角的笑意寒凉不达眼底。
卓萃笑着看了看她,没答话,只扶了主子的手,一齐往承御宫的门口走去。
这种时候,寇嫣并不是真的需要她回答,她自然是清楚的。况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真的说不准呢。
太子若是真的出事,对皇后好却也不好,此事还得再细细思量。
“陛下,太子妃来了。”徐喻成俯下身同床上躺着的那人说了一声,顺手将人扶了起来。
凤攸宁见老皇帝的面色尚好,心中虽疑惑,却也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陛下万安。”
“恩。”戚晟点了下头,又看向一旁的徐喻成。
徐公公领会主子的意思,赶忙将殿内的其他下人都带了下去,只留了皇帝和凤攸宁二人。
她隐隐感觉出了什么,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温和得体,“陛下,这……”
戚晟叹了口气,半倚在床栏上看她,“你是朕钦选的儿媳妇,也是朕愧对的孩子。”
他这话说得凤攸宁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静静候着皇帝的下文。
手指却是已不由自主地与捏着的手帕交缠在一起,掌心一层薄汗。
“当初朕点名要让你过来和亲,便是觉得你同其他女子不同。你也知道,阑儿这孩子自小便在姐姐堆里长大,朕又将他惯得一身毛病,都已二十了才在朕的强迫下娶了你。不过幸好,朕没有看错。”他说着面色欣慰,那双微微浑浊的眼隐隐泛着泪光。
凤攸宁静静听着他同自己讲戚星阑小时候的那些事,却忍不住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陛下,您同我讲这些,可是太子殿下他在西南边境……”
老皇帝不置可否,只望向窗外的一片盎然春意,“方才有人传了阑儿失踪的消息回来。”
“失踪……”她喃喃地重复。
“对,失踪。”戚晟重重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她,“崇衍大战,你母国出了叛徒,与衍国里应外合偷袭了军营。阑儿不知所踪。”
叛徒,偷袭,失踪……
凤攸宁的心猛地一顿。
皇帝的这句话实在是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让她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她清晰的记得前几日潜策带回的那封信中提及了霍弋之的可疑行为,难不成导致这次出战失利的叛徒真的是霍弋之?可霍家世代效忠大崇,他怎么敢通敌叛国……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戚晟不由接着安慰道:“你放心,衍国这次的偷袭并非是完全意义上的成功。阑儿早意识到有叛徒,暗中有所部署,也让他们损失了不少兵力,目前还未攻入崇国境内。”
她默默听着,却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殿下明知有叛徒,又为何会失踪?”
“此事朕也不甚了解,”戚晟无奈摇了摇头,复又抬眼看她,“只是朕希望,你能同朕一样,相信他。”
凤攸宁抬眼对上那人坚定的双眸,这副神态竟是与戚星阑临走对她许诺时的坚定一般无二。
倒也不愧是亲父子。
她这般想着轻扯了下唇角,“好。”
……
从承御宫回来之后,凤攸宁便是心绪不宁。原本绣帕子便是因为心中烦闷,只是这烦闷到了一定程度,便是再也静不下心来,手里的针线亦是不停使唤了。
晴微瞧着平日里从不出错的主子这会儿绣错了许多处,心中不由得跟着忧虑。
“公主,歇一歇吧。您从承御宫回来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这花而都快被您给绣成凤了……”
她说着将凤攸宁手中的针线拿了过来。
手中落空,她这才回过神来,抬眼便见晴微皱着一张小脸叹气。
“也不知陛下同您讲了什么……回来就跟失了魂儿一样。”
凤攸宁不由得心口发闷,朝着窗外看去。
已近黄昏,天边的晚霞如血色一般笼罩着整个大地,像极了血流成河的模样,触目惊心。
她失神的收回目光,“晴微,阑宁居那边可又有过严羽白的消息?”
“不曾了。”小丫头摇摇头,将手里装阵线的匣子放置一旁,“要我说公主您当初就不应该救他,走时竟是连句谢谢的话都没留下。”
凤攸宁垂眸看向自己泛了白的指尖,淡淡道:“本是他救了我一命,况且他体内的蛊毒不曾解,我也算不上是救他。”
“公主……”
“好了晴微,”她勾了下唇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你去让潜策准备马车,我要去阑宁居一趟。”
“啊?这个时候出宫……”晴微话说到一半瞧见主子的眼神,又悻悻地改了口,答应着去叫了潜策。
天边的晚霞逐渐被黑暗所取代,星幕呈上,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凤攸宁一直到马车停在了阑宁居的门口,才堪堪回过神。
宣叔从府里迎了出来,朝着一行人笑呵呵地说道:“看来公子说的没错,夫人真的来了。”
凤攸宁脚步方才落地便听得他这句话,心不由得一顿,“宣叔您此话何意?难不成是……”
“夫人自己到荇幽阁一瞧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