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毙了他!
老袁胸前一片血,怒目金刚一样的,“谁敢走?”
“北平守军,谁要敢退一步,立杀无赦!”
“召集所有府军巡逻队警卫,支援南苑,跑步前进。”
“再电联东西两门守军,火速支援南苑——”
他身边自有幕僚,听南苑那边又是一阵冲锋,自打电话电联,听到汇报后眼皮就是一跳,电话扔在一边,“老大人,您该走了,南下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早晚能打回来。”
老袁不走,他稳坐如山,已然成败局,他自觉是丢北平千古罪人,“端午前夕,社会各界人士成立后援会、抗战会,鼓舞士气捐赠物资,北平每一户人家,据财局统计,捐赠苞谷十五斤,北平妇女日夜赶工,每人缝制鞋垫两双,缠脚一副,北平的老少爷们都看着呢,都等着打这场仗呢。”
就是输了,也不能跑,一走了之,他老袁做不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
他身边幕僚们苦劝而泣,“您要是不走,日本人进城,第一个当拿您开刀啊,您何苦留在这里做傀儡呢。”
老袁转过身去,不动。
“你们走吧,我且在这里等着呢,跟小袁说,家祭无忘告乃翁!”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两军对战,从来只有死主将的,没有死幕僚的,老袁微微颔首,看着小袁匆匆自后门出,一队人马护送南下,他太太还在这边,她也不哭。
他问她,“你怎么不走?”
太太笑了笑,“我是袁夫人。”
袁夫人怎么能走?
又反问他,“您不走呢?”
老袁大笑,“老子打的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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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战,全北平市民看着呢,他们节衣缩食支持军费,我怎么能背弃。全国人民看着呢,全世界也都在看着呢,我要是跑了,岂不是丢干净中国人的脸,再也叫人瞧不起中国人了。”
老袁圆滑世故,狡诈多才,但是他这人有一个好处,他打内战不怎么样,但是打国仗,对日本,一开始的态度就非常的强硬,要打就打,绝对不求和。
先前日本人利诱威逼,他依旧是备战,就一个字,打!
如今打不过也要打!
这是他的态度。
北平市民怎么评价他没关系,功败垂成,没打过,他其实做梦都想打过去,可是城防图,是他疏忽大意。
有时候,泄密者其实跟任何事情无关,只是单纯的运气问题,历史上永远不缺少泄密者留下来的千古遗恨。
被后世人唾骂千古。
府里已经空荡,老袁看着太太,“我叫儿子走,不是因为我的儿子金贵,也不是说我的儿子比南苑那些学生兵要金贵。”
“我知道。”
老袁点点头没再说下去,他指着南边儿,“我让新军换防到南苑去的,我觉得不可能从那边打,可是你看,我亲手送着那些孩子们去死。我的儿子跟他们是一样的,如果有机会,我也会送着南苑那些学生南下,他们都是精心培育的军官,是我们正儿八经的陆军栋梁。”
可是如今,都填成了炮灰,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阻击,南苑的人阻击,周边的部队支援,后方的人先跑。
太太要哭,张开嘴巴死死地咬住了牙,帕子捂着嘴咬的都破洞,不能哭出来。
这时候,就不愿意哭了,眼泪一滴都不值钱。
南苑的孩子们打的很猛,他们枪支配备不足,人也年轻,可是他们都不怕,血气方刚的,日本人从两千米推进到五百米。
到了眼巴前儿,他们枪打的跟不上,人家是一分钟三十发,日本老兵极其善瞄准,一枪一瞄准,现场虐杀的氛围很浓厚,心理上就很摧残人。
我们的枪,扶然打一枪上一颗子弹,膛线都磨损的严重,几枪钢管就发红发热了,子弹出去就乱飞,所以他们都扔了枪。
扶然跑在前面,他举着那把大刀,他们都举着长□□刀,跟日本人直接打近身战,??x?肉搏。
对着人就劈刺过去,倒下来一个日本人,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几个人围着马上乱刀砍死。
他们恨自己的刀太钝,恨自己的手不够长,恨自己的长枪不够长。
扶然扭头见银光,是日本人的大刀,倭寇矮小,四肢粗壮,他们的劈刺技术很硬,一刀下去能毙命。
他后仰往侧面滚去,胳膊一凉。
他其实还没有觉得疼,只能看到眼前半截腿连着在膝盖处,他一只手撑着地,看到那是一个二期的学生,被日本人砍了腿去。
旁边还有一条胳膊,他愣了下,才看见膀子处血跟河水解冻一样,咕咕地留着,地上雪红了一片,他眨眨眼,一只手握着刀又爬起来。
其实,没那么疼,他想。
南苑打了两个小时,第二十一军全部阵亡,军团四位高级将领牺牲,三千学生军团阵亡两千三百七十六人。
日本人子时入城,南大门上插太阳旗,随行日军记者拍照,奏日本国歌。
宋旸谷听着过街的歌舞声音,承恩低低地啜泣,“这是日本国歌吗?我们是亡国奴吗?北平成了沦陷区吗?”
那是日本的阿波舞,他们竟然带着军乐团跟随军拍摄记者攻打北平城,这是多么地狂妄啊!
老袁府外已经被团团围住,他称病不起,肺腑咳血,日本人一时之间观望,怕引起公愤也不敢直接杀老袁。
当夜,日方举国庆贺。北平使馆区的日本人携带家眷,对入城部队热烈欢迎,个个弹冠相庆,游走在北平主干道上,视北平如同它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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