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去办公室的时候,孙甜甜和她手拉手,小声安慰她,“没事,有程焰在前面顶着,我们不会挨骂挨太狠的。”
秦明月垂着头,憋屈死了,她就希望待会儿看到程焰痛哭流涕被毛毛指着鼻子骂,或者拍着桌子吼她,再或者叫来家长扇她耳刮子,那样她估计能稍微心情好一点。
但是秦明月不能做什么,她不怕程焰,但是怕季时屿。
想起季时屿那个笑,她就觉得齿冷,更觉得寒心,她不能明白自己到底比程焰差在哪里了,就算她妈是保姆又怎么样,她又不跟着她妈,她后妈家庭不比季时屿家差,就算将来结婚也算门当户对。
秦明月这样想着,更恨程焰了,也不知道这女的到底私下里多会讨好人,季时屿那群人好像全都向着她,就连四眼被她打过现在也对她特别好,手段真高。
一群人鱼贯而出,去办公室的时候,都调整出最愧疚的表情,一副我错了我以后肯定改虽然我考得差但我态度好的样子,希望毛毛能稍微消点气,尤其可能刚训完程焰。
可他们刚进办公室,就看见毛毛站着,程焰坐着,毛毛笑得脸上都带了褶子。
四眼坐立不安,好几次扯季时屿,“阿时,你说我爷爷还活着吗?她不会数学考零蛋吧!”
季时屿被他扯得不耐烦,“再逼逼我抽你。”
四眼沉默两秒,“这句话我怎么又很熟悉……”说着,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里搜寻了一圈,这回终于想起来,“我大哥说过,靠,阿时你怎么跟她越来越像了……也不对好像你一直就这样……那就是我爷爷跟你好像啊……啊,也不对……反正不对劲,你俩肯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季时屿反手抽了下他后脑勺,“闭嘴。”
四眼坐下来,终于老实了片刻,“哦。”
然后两秒后……“不过,说真的,阿时,你真的没有瞒着我什么吗?比如这是你爸的私生女,或者你其实是抱来的之类的,毕竟你是三岁后才被你爸抱回来的,指不定是不是亲生的呢!”
这次都不用季时屿,薄斯臣直接扭身趴在后排暴打了四眼一顿,“你哪天死了肯定是因为话太多被人打死的。”
课时到一半的时候,人群终于陆陆续续回来,四眼赶紧拉住一个人,“哎,程焰没被骂哭吧?”
程焰自尊心那么强,毛毛那种自尊心粉碎机,专治一切不服,估摸着什么难听说什么,也不知道程焰受不受得住。
被拉住的人一言难尽地看了四眼一眼,但是毛毛就在后面,很快就要进教室了,他不敢多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四眼一眼,摇了摇头。
四眼急了,“靠,你摇头什么意思,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前排季时屿也蹙了下眉。
空位很快被填满,所有人低着脑袋俨然一副挨了骂的样子,都是灰溜溜脚步匆匆从后门进的,只有程焰是从前门进的,她进来的时候因为脚上打着石膏而走路一瘸一拐异常缓慢,几十双眼睛目睹着她表情烦躁得一步一步走上讲台,在讲桌前站定,她手里拿着一份卷子,表情严肃地把卷子摊开。
四眼仰着头,表情震惊,“我去,毛毛这么狠啊!训一顿还不够,还得让人当着全班的面检讨啊?我怎么这么……”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程焰硬邦邦说了句,“把卷子拿出来,我给大家讲一下难点。”
四眼一句话憋回了肚子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伸手拽住前排靠在后桌此时正看着讲台表情微妙的季时屿,“阿时,我耳朵好像不好使了。”
季时屿目光仍看着讲台上的人,程焰似乎极度不自在,一只手按着卷子,一只手捏了支粉笔在指尖转着。
“嗯,你脑子还不好使呢!”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靠,据说程焰数学满分,三校唯一的单科满分。毛毛高兴疯了。”
第26章盆栽
四眼觉得,那句话他每个字都认识,可偏偏组合在一起,他仿佛脑子不够使了。
无论怎么看,程焰两个字跟单科满分,还有三校唯一联系不到一块儿。
他更想象不到毛毛能怎么高兴疯了。
不仅四眼,其他人也不太相信,一个班的人都抬头看着程焰,听着程焰问:“要不要给你们十分钟讨论一下?”
下面安静一片,程焰蹙着眉毛,站在讲台上让她非常不自在,她停顿几秒,发现没有人说话,于是点点头,“行,那直接开始。”
“估计大家也发现了,题目超纲了。”
对不起,没发现。
“带了一点高中的内容。”程焰翻着卷子,扫了一遍,“选择题最后一道,填空第二道,还有大题最后一道的最后一小问。”
哗啦啦翻卷子的声音,就连季时屿也翻着卷子看了一眼。
程焰继续:“但也有人做对了,这几道不讲了,其他题目我们简单过一遍。”
程焰的过一遍就真是过一遍,十分钟过完了,然后抬头,自信看台下,“难点不多,还有哪里不清楚吗?”
哪里都不清楚。
班上安静了十数秒,程焰以为没问题了,非常满意地点了下头。
终于有人说了句,“第二道大题能再讲一遍吗?”
程焰捏起来卷子看了一眼,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公式,“套一下,还不懂去翻初三的书,例题第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