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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汪琳一起参加b赛的那一天,像是遥远而美好得不真实的一场梦。
我终究得回到学校、回归平凡甚至让我有点想逃离的日常。
彷佛一转眼,我已经是高中三年级的学生,距离那场美丽的梦,也越来越远。
汪琳考上外县市的大学,就读音乐系,并且在暑假期间录制了那个b赛主办方答应的cd。整个暑假她都忙碌着录音与搬家。听汪琳说,她没有打算ch0u宿舍,而是自己在外租屋,平时方便练琴。
三年级的课业加重,或许是因为这样,唐芝安他们对我的捉弄好像减轻了些。然而这一阵子,班上的气氛有点奇怪。
之前总是一起行动的方蓉和唐芝安,不像以前那样黏在一起;常常找方蓉闲聊的赵宇,也不再主动和她说话。甚至,平时和唐芝安关系好的同学,最近总是用一种不屑的表情看着方蓉。
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只觉得那些人对待方蓉的方式,似乎和对待我越来越像。我觉得很意外,也为了方蓉担心起来。她虽然曾和唐芝安待在一起,却还是维持着一开始带给我的感觉——她并不真的那麽不友善,也没有像其他两人一样明显地表示对我的厌恶。
除了最受欢迎的唐芝安以外,班里其实还有另一个圈子。那群nv生和唐芝安虽不至於敌对、表面上看起来也还算要好;但大家都知道,私底下两边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如今,她们像是照顾起被丢弃的小猫那样,让方蓉加入了群t。这更是让那种彷佛随时都会吵起来、必须选边站的氛围扩散在教室里。
不过,那样的世界似乎距离本来就在最下层的我很遥远。我并没有选择权。
在唐芝安与方蓉的关系正式破裂、班上同学们处得最不愉快的时候,大家期待已经一阵子的园游会,也悄悄到来。
园游会下午换班,让忙了一个早上的学生享受自由时间,去逛逛别班的摊位,或者买个点心坐到c场边设置的位子享用。
我脱下围裙,把制作松饼时沾到的巧克力酱洗掉,便抓了运动外套往教学大楼走。
一个上午的吵杂使我的头非常不舒服,我决定回教室休息。
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安心地趴下,把运动外套罩在头上遮蔽光线,逐渐感觉睡意袭来。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的睡眠总是很浅,一点声响就可以吵醒我。
有谁进了教室。我透过运动外套缝隙偷看。或许因为我的位子在最角落,又或许是她非常专注,对方并没有看见我;我却能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那是最近和唐芝安以及赵宇越走越近的李云璇。她快速走到班长的座位,拉开她的书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再把信封放入了方蓉座位的ch0u屉,便离开教室。
见到这一幕,我愣住了。下一秒,脑袋像快速运转的洗衣机,一圈又一圈地绕着,问题一个个浮上。我究竟该怎麽做?牛皮纸信封好像就是装了上午班上收入的那一个……如果我现在到方蓉的座位把钱放回魏雨琪的书包……但如果被别人看到,会不会反而让自己被误会?
我瞄了眼墙上的时钟,很快就要打钟了。到时就是班会和打扫时间,同学们都会回教室……
正犹豫着,有几个同学陆续进到教室,钟声也响了起来。
我没有其他选择,只好把运动外套收好、坐直身子,等待其他同学以及班导师回来。
刚才看到的画面仍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李云璇的行为是不对的,我却不知道该怎麽帮助方蓉。
刘老师站上讲台,要班长先把今天园游会的钱给他。魏雨琪先从口袋拿出几张钞票和一些零钱,再弯身、探手进书包里找了许久。
我可以看到她的脸se沉了下来,缓缓转回前方面对老师。她平时平静的声线,如今带了点困惑,「我原本放在书包里的……」
「老师!」坐在方蓉身旁、常和赵宇一起打球的冯远突然出声。我吓了一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他用非常夸大、连我都能看出刻意的肢t语言,指了指方蓉的ch0u屉,并用同样夸张的声调接着道,「这不是班长装钱的那个信封吗?」
「我刚刚看到方蓉清点的时候还少算,一定是想私吞啦!」有人出声附和,毫无根据地说着不实的指控。
老师走到方蓉一旁,从ch0u屉里拿出牛皮纸信封,往里面一看,愤怒爬进了他的眼睛。
我自责起来。我应该勇敢一点,趁没有人的时候赶快把钱放回班长书包里,或许方蓉就不用面对这个状况了……
我不可以装作不知情,害方蓉就这样被冤枉。
同学们议论起来。刘老师把纸袋拿回讲台,重重地拍了讲桌。我的头又开始胀痛,因为同学们的讨论、因为老师拍桌面的声响,也因为那些塞在我脑中的思绪。
方蓉不断摇头否认,ch0u噎起来。
我必须跟老师说实话。
即使我知道这麽做,肯定让我更被讨厌,我也不能让方蓉、让任何人被这样恶
', ' ')('意栽赃。
颤抖着,我举起手,试图压住心里的害怕,心脏却彷佛要冲出口。
「老师……不是方蓉做的。」
开口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我不小心和唐芝安对上眼,她看起来非常生气,瞪着我的力道像要把我给望穿。
我深x1了口气,不容许自己退缩。「我……我有看到、看到李云璇翻了班长的书包,把、把钱放到方蓉ch0u屉……」
「什麽啊!说不定根本是杜日恒偷的!」冯远马上反击。我没有想到他会这麽说,讶异地瞪大了双眼,眼泪立刻不受控地涌上。我发抖得更厉害了。
就在我吓到不晓得该怎麽为自己辩解的时候,李云璇站起身来,承认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李云璇耸耸肩,一副没什麽大不了的样子。
刘老师纵使生气,但至少园游会收入并没有被偷走,这个cha曲在老师的训话下仍是度过了。
低下头,我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尽量以别人不会发现的方式轻轻前後摇晃身t、安抚自己,刚才那个害怕的感觉才慢慢散去。
班会结束後的打扫时间,方蓉趁着拿扫具的时候走向我,很小声地和我说了谢谢。
我朝她微笑,摇了摇头,表示这是我应该做的。
方蓉领了扫具,前往外扫区。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庆幸自己有鼓起勇气。
换成我遇到那样的情况,也一定希望,有谁可以替我说话。
园游会之後,我过了一段相对轻松的日子。
或许是因为方蓉,其他待她友善的同学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地忽视我。方蓉和我虽然并不算好朋友,有时下课,她却开始会留在教室、拉张椅子坐到我身旁,和我分享她带来的零食,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逐渐熟悉後,我发现方蓉真的不像唐芝安和赵宇。她其实很细心,也很会照顾人。我原先对她的一点点害怕也很快淡去。
上午第三节下课,方蓉来到我的座位旁,向我递出一包绿se乖乖。通常我并不喜欢椰子,乖乖的味道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我向她道了谢,拿了一颗。
手机萤幕亮起,我瞄了眼,好几则讯息进来。手机靠近方蓉那侧,她也好奇地看了眼,旋即讶异地抬起头,「你也认识汪琳?」
「咦?」我把手机拿近一点看,果真是汪琳的讯息,问我星期六要不要一起吃顿饭,说是要替我庆生。她传到那次和智惟哥听完音乐会後,我建立的群组,那个群组平时是很安静的。我一直很希望还有机会可以再和他们两个一起听音乐会,或者到哪里走走。
我点开讯息,满是愿意与期待地传了好几个小鸭贴图,才想起方蓉的提问。
我赶紧搁下手机,回答她,「二年级的时候参加的音乐b赛,就是帮汪琳伴奏。方蓉呢?你怎麽也认识汪琳?」
「她是我国中的学姊,」方蓉迟疑了一下,才继续,「但有一阵子没联络了。」
「噢。」没有想到她们竟然认识。方蓉眼底很快地闪过一丝失落,我很意外自己竟然捕捉到了。可我不确定原因,那会是因为……因为她想念汪琳吗?她说她们很久没有联络了……方蓉没有汪琳的联络方式吗?我的问题就这样抢先一步,不小心冲出口,「你、你想念她吗?」
方蓉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或摇头。
我紧张起来,无法判断我是不是问了什麽不该问的。我越来越着急,担心着冒犯、困扰到方蓉的同时,也害怕受到她的误解。话语不受控地从我口中窜出,「我、我的意思是……你跟汪琳、你、你会想再跟她见到面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约她出来……」
方蓉愣了愣,我也呆住了。我到底在说什麽?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半晌,方蓉才挤出笑容,「谢谢你,但没关系。我跟学姊……学姊毕业以後,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
「那……」
「我们还有对方的社群帐号啦,只是没有特别的机会聊到而已。」方蓉把绿se乖乖的袋子再次递给我,我不好意思再多拿,笑着摇了摇头。方蓉替乖乖绑上橡皮筋,站起身,把借来的椅子归位,「快打钟了,我去洗手,之後再聊吧!」
不晓得是不是我多想了。总觉得,尽管是方蓉先提到了汪琳,在我开始想了解情况以後,她反而犹豫了。
她们吵架了吗?她们曾经很要好吗?无数个问题掉入我的脑中,但我想,这些可能不适合去问汪琳,也不好再问方蓉。我把这些好奇藏起来。
钟响,我趁任课老师还没进教室,匆匆看了一眼手机。智惟哥回覆了,他会和汪琳一起陪我过生日,就等我确认时间地点。
我高兴极了,这个好消息冲淡我对汪琳与方蓉过去发生的事的疑惑。
我希望星期六快点到来。
星期六,我第一个抵达汪琳推荐的义式餐厅门口。
那天收到汪琳的讯息,我便趁着午休躲去图书馆的时候,和她还有智惟哥约好见面的时间地
', ' ')('点。
我们约了傍晚六点半,然而我从下午两点半就开始紧张——不,说紧张好像也不太对,那个感受似乎混合了期待,因此并不是负面的。
我提早开始准备,穿上最喜欢的那件淡蓝se洋装,绑好一如平时的两条辫子、夹上小鸭发夹。犹豫半晌,总觉得少了点什麽。从背包里找出之前买的香膏,我学着读过的使用说明,将香膏涂抹在我的耳後与手腕内侧。
淡淡的香气包围我,使我感到安心。这是我第一次用上香膏,是因为这是我即将迈入第十八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和朋友过生日。这是重要的日子,因此得配上与平时不一样的新尝试。
准备就绪後,我窝在沙发上看前几天在向yan书屋买的,想把自己那种既是期待又是紧张的情绪盖过去,却什麽字都读不进去,就这样虚耗了下午时光。
汪琳的到来将我从回想下午的思绪ch0u离。今天的她穿着一件深灰se大衣,内搭深蓝se的连帽长袖和n茶se长k,永远不变的是那双黑se的鞋子。
升上大学後的汪琳,不再将头发染成各种颜se,而是维持了参赛时的那种棕se。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双十节假期的时候了,那回她总算把cd给我,那张cd被我摆在床头柜上,每天都能看到。
「我们先进去吧。」汪琳豪迈地伸手,搭上我的肩膀,朝我露齿一笑,「苏智惟长得就一副会迟到的脸,我不想在外面等。」
我别无选择地被她带着进入餐厅,心想之前跟她约好见面,迟到的往往是她。
入座以後,我和汪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边等智惟哥来。
「欸,杜日恒。」
「嗯?」我有点分心了,张望着正门的方向。为什麽智惟哥还没有来?
「你这件洋装,我好像在哪里看过……」汪琳认真思索着,旋即想了起来,「啊。你的本子里出现过超多次。」
「开心的时候,或重要的时候都会穿。」我告诉汪琳,目光回到她身上。
让汪琳和智惟哥看过我的笔记本後,一旦有新的内容,我便会迫不及待地和他们分享。後来,和他们分享笔记本的内容,甚至变成某种仪式一样。
汪琳毕业前,有再和我去了好几次向yan书屋。不忙的时候,智惟哥也总是愿意到我和汪琳身旁,陪我们聊天、陪我翻阅那个他们可能已经看到腻的「小日的社交手册」。我很感激他们不嫌我烦。
我开始注意墙上的时钟,已经六点五十分。若是平常,智惟哥不可能迟到这麽久的……
服务生第二次来询问是否可以点餐。我茫然看向汪琳,她索x作主决定先点,要我快点挑选。
七点十分,主餐被送上,智惟哥仍没有出现。
我慌张起来。
b起对於他迟到的失落与困惑,更多的是担心——他会不会发生了什麽事?
「不然你传个讯息问一下好了。」汪琳提议。
我连忙拿起手机,通知栏位没有漏掉的来电,聊天室和群组也没有动静。
讯息发出去以後,我每隔一两分钟就会检查手机,智惟哥始终没有读取。
焦虑逐渐升起。与此同时,有一群人一面大声笑闹、一面进到餐厅里。那些欢乐的谈话声使我的头胀痛起来。搁下手机,我站起身来。我的喉咙彷佛被人用隐形的钥匙锁了起来,只能小小声向汪琳说,我得去洗手间。
洗手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从来不明白,为什麽我只要在吵杂的环境就容易头痛;为什麽只要有事情不如预期,就有无法控制的难受从心底深处溢出、b得我掉眼泪。我总是想到最糟的可能、总是觉得是自己出了什麽错。
智惟哥……我希望他没事。
调整呼x1,我将泪水困在眼底,确定它们不会逃跑後,才回到座位。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当我回到位子上,甜点已经上齐了。
桌上还多了一个淡蓝se的小袋子。我一坐定,汪琳便微笑着将它递给我,催促我打开来看。
里面摆了一张卡片,没有装到信封里。浅粉se的卡纸上用纸胶带贴了一张我和汪琳的拍立得照片,是有次在向yan书屋,智惟哥替我们拍的。
我正想翻到背面,汪琳便阻止我,「回家再看!你先看礼物就好。」
於是我把卡片放回袋子里,转而取出一旁的长型小盒子。雾面透明的盒子,盖子上头有玫瑰se的图样装饰。我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轻轻倒出。
那是一支唇膏。
「咦、这个……」
「之前逛街看到的,觉得颜se适合你就买了。你要不要试擦看看?」
我点点头。汪琳找出一面小圆镜借给我。我薄薄涂上一层,看着镜子里自己玫瑰颜se的嘴唇,像是小时候有次看到外婆在擦口红,坚持说自己也要,结果涂了以後一直有黏黏的感觉,便无法再像平常一样自在地说话。我的
', ' ')('唇半开着,有点模糊地向汪琳道了谢。
「不客气。不过你那是什麽脸?」汪琳笑了起来,「嘴巴可以闭起来啦。」
「我、我怕黏住……」我当然知道不会真的黏住,但是那个嘴唇沾着什麽东西的感受,让我很不习惯。
汪琳笑趴到桌上。我也跟着她笑了开来。
因为害怕吃到唇膏,我拿了面纸稍微抹掉一点,也趁这个时候瞥了眼从刚刚就闪着光的手机,按开来,萤幕通知显示着一则讯息,还有一通未接来电。是智惟哥。
他透过讯息和我道歉,告诉我他没事、要我不必担心。他说他还在处理事情,回到向yan书屋可能已经八点多、来不及和我们会合。
「怎样?是苏智惟哦?」汪琳见我盯着手机,出声询问,声音里似乎带点不耐烦。这次一起吃饭毕竟是汪琳提的,智惟哥没有来,她如果觉得不高兴,我能够理解的。
「嗯。」
我快速回覆智惟哥的讯息,「没关系,谢谢你告诉我。」
「你没有要打给他吗?」
我摇了摇头。我实在不喜欢讲电话。「我等一下……会去书屋找他。」
「这样不会太晚吗?」汪琳不认同地皱起眉。
「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如何,都是还是想见智惟哥。
汪琳没有再说什麽。我们安静吃完甜点,结了帐。
秋天晚上微凉的街道,我和汪琳并肩走着。
捷运站入口,汪琳停步,我也跟着停下。她定定地看着我,没有了刚才提到智惟哥的不耐,取而代之的是我所看过最最温柔的眼神。
「生日快乐。」汪琳说。她抓起我的右手,轻轻地握了握。「回家小心。」
「汪琳,谢谢你。谢谢你的礼物,也谢谢你陪我一起吃晚餐。」
她伸手捏住我的鼻子,「寿星不用一直谢谢!」
「好……」待她放手,我0了0鼻子。有点痒痒的,但不会不舒服。
我们一起刷卡入站,才挥手向彼此道别。
捷运里,我和爸爸妈妈报备完,得到他们的回覆,便放心在靠近书屋那站下了车。
我等在书屋门口,频频查看时间。
八点十五分,智惟哥才缓缓地朝书屋走来。二楼住家和书屋共用同一道门,所以他一定会注意到我。
「嗨,智惟哥。」我先开口。当他看见我,脸上带有讶异,随後似乎是歉意。我绽开笑容,不愿他不开心。「你还好吗?」
智惟哥点头,他的声音藏有疲惫,「日恒,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来得及赶上聚餐,也来不及准备礼物……」
「没关系。」我用力摇头,彷佛这样才能确保他相信。知道他没事就好了。「能见到智惟哥,我已经很开心了。」
但智惟哥好像还是很愧疚。
「或者,你有没有什麽想要的礼物?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拿给你。」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收礼物的习惯。卡片是最好的,但我知道那很花时间。如果是智惟哥,肯定会非常用心地写,那又更费时了,我不好意思让他忙碌。
「你确定?」
这次我点了点头。
尴尬的寂静填补了我们之间的空白。智惟哥歉然地望着我,我也安静地回望他。
突然,一个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在我脑中逐渐发芽、壮大,直到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心脏快速地跳着,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究竟想要什麽,那个词就自己蹦了出来。
「抱抱。」
不仅是叠字,而且,还b平常我的说话音量来得大声。
我吓了一跳,智惟哥也是。
我立刻伸手覆住了自己的脸,我的脸现在烫得像是刚出炉的菠萝面包,热的感觉延伸到耳朵。
但都已经说出口了。
我乾脆壮起胆来,接着解释,「你、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如果……如果我说想要你的拥抱……可以吗?」
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着愣住的他,我对时间的感受像被扭曲了一样,他的犹豫像好几个小时那麽久。
我没有多想便向他靠近了些。
智惟哥又迟疑了一下,才张开双臂,轻轻地,把我揽入怀中。
我的心跳敲打我的耳膜,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地渐快。
这是我第一次这麽靠近智惟哥。
他身上那个淡淡的香皂味道、那个带有大海感觉的气息,b以往都还要清楚地传入我的鼻腔。我想起自己今天也有擦香膏。智惟哥也闻得到吗?他会喜欢那样的味道吗?
智惟哥的拥抱很温暖。他空出一只手,一下一下轻拍着我的头。
刚才觉得好慢的时间,这下像是暂停了。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放开我,朝我笑出两颗浅浅的酒窝。
「生日快乐,日恒。」
「三天後才是我生日!」我忍不住回话,但还是赶紧加了句「谢谢」。现在的我开心到
', ' ')('想要跳舞,即使我的运动神经一点也不发达。我於是在原地跳了几下,心底漾起满满的快乐。
我看向智惟哥,他也看着我。我又没忍住,「喜欢」不小心脱口而出。
智惟哥没有说什麽,我想他大概又把这句喜欢当作那些卡片与小纸条里的重述,没有重量,像是打招呼一般稀松平常。
我喜欢他。
我喜欢智惟哥。
我在心里默默、重复地说着。喜欢、喜欢、喜欢……
之前,我一直没有去认真思考,那份喜欢应该归类在「哪一种」。可是,在这个当下我非常清楚,那不只是对朋友、对欣赏的大哥哥的那种喜欢了。
智惟哥坚持陪我走到捷运站,看着我搭上车才离开。
下车、出站以後,爸爸妈妈已在附近等我。我们约好一起走回家。
爸爸妈妈晚上有散步的习惯,他们总趁那个时候好好聊天。我不知道为什麽他们总是那麽要好又甜蜜;但我知道这在与我同龄的人的父母之间,并不是常态。
我暗自想着,或许,我应该找机会跟爸爸妈妈聊聊关於「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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