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苍穹之妖修罗作者:兰慕清锦
第16节
☆、清止送礼
第六十七章
密林边缘，黑夜如浓墨泼就，各种兽吼不绝如缕，显现着暗夜的生机。
天罚印记是什么？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声音远离，整个天地间，阒然无声，空气仿佛在此凝结。
半晌，寂然无语。萧陌不说话，萧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萧陌开口，声音涩然：“不过是上次窥视天机的后遗症罢了！”
夜色中，萧炎脸庞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神色。但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似乎跳跃着两簇火苗。
“后遗症？多久了？”
眨了眨眼，萧陌还是如实说了：“半年多。”
“云岚宗一行，你最后晕倒，是因为你在打斗过程中，放弃了对天罚印记的压制？”
拢在袖中的手抖了抖，萧陌心中叹息，看来，有些事是瞒不住了。他这时候，才明白刚才清止离去时说的话。
“初次见面，本宗有份大礼送你！稍后就到，还请笑纳啊！”
白衣少年面朝残阳，脚尖点在树梢，衣袂随着清风飞舞。浅红色阳光下，笑意清隽，眼眸透彻清冽，整个人如同九天谪仙。
萧陌已经见过两个先知族人，华凌和清止。两个人都像不染凡尘的仙。不同的是，华凌更为淡漠。也不知这个种族的人，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
此时想来，刚才和清止交谈，全副心神都在防备着他。而他显然是发现了萧炎跟在身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想到这，萧陌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该死的，下次别让本少再看到他。
“不错！”
深吸了一口气，萧陌决定还是自己说吧。让萧炎这样猜下去，猜到最不能知道的事就糟了。
打定主意，萧陌不再犹豫，将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
最高明的谎言，不是一套瞎话编得天衣无缝，而是九分真一分假。
黑夜里，幽然清雅的声音如同一支动听的曲子。萧炎站在原地，面色古井不波，漆黑眼眸却晦暗不定，汹涌着无尽暗流。
“因为我？”
突然，萧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明明是个问句，却能听出肯定的语气。
萧陌一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下一息，立马反应过来，忙道：“不是。和你没关系。”
看到他如此反应，萧炎却笑了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痛心和眼尾湿意。
“半年前，魔兽森林，你突然离去。没过多久，魔兽森林中心便爆发出一股灭世的气势。当时，我还以为是魔兽或者其他天材地宝。”
“陌儿，你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就这么巧，偏偏那个时间你离开了，偏偏那个时间有毁天灭地的气势，偏偏那个时间正好是你天罚印记出现……”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萧陌终于维持不了平静，看着面前萧瑟颓唐的少年，咬了咬唇，却说不出任何话。
还能说什么，都已经到这份上了，难道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承认这件事，他……
“是因为我。”
萧陌的沉默，让萧炎确定了这个长久以来困在心中的疑问。可是，偏偏这个答案让他无法承受。他的爱，恰好成了伤害他心尖人的利器。
还说什么保护他？哈哈哈哈……在他看来，恐怕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吧！
“就算没有你，天道迟早也会盯上我的。”望着萧炎，萧陌只觉得心中似压着什么东西，沉重得让他有些透不过气，“别想太多，你也听到了，清止说有办法解决。”
这一夜过去后，虽说两人表面上看上去并无异常。但是，熟悉他们的萧薰儿萧玉等人，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特别是萧薰儿，以往她接近萧陌，萧炎早早就跳出来搅局了。而现在，隐隐约约萧薰儿似乎能感到萧炎在躲着萧陌。
比赛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没了清止挡路，萧陌毫无悬念地拿到了名额。萧炎虽然沉默了下去，但为了陨落心炎，加上心中憋着一团火，比赛场上，简直势如破竹。
很快，进入内院的一切事宜都敲定好了。只等半个月后，启程前往内院。
这半个月算是彻底清闲了下来。百无聊赖，萧陌躺在住宿阁楼前的草坪里。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眼眸半阖，昏昏欲睡。
“陌哥哥！”
轻灵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萧陌迷蒙间睁开眼。逆着光，少女如同绽开在阳光中的青莲，别有一番脱俗绝尘。
少年一袭红衣，神色间带着半睡半醒的迷离，萧薰儿不禁有些晃神，淡若秋水的眼眸泛起一片情思。
“陌哥哥，我喜欢你！”
白皙如瓷的两颊，飞上两朵红云。萧薰儿看着少年，眼底是自己也不察觉的爱恋。
萧陌被惊得瞬间坐起身，看着少女，呐呐无言。
阳光下，红衣少年和青衣少女并排而坐，清风徐来，两人的发丝在风中缠绵，平添无限旖旎。
萧炎站在窗前，眸色有瞬间狠戾，手掌紧紧握住窗棂，死死地握住，指关节泛起一片白。
突然，他自嘲一笑。敛了所有神色，松开手掌，慢慢离开窗边。
窗棂上，深入寸许的掌印，赫然在目。
长久的等待，让少女脸上的红晕消退，面色渐渐苍白。明亮眼眸，也失去了光彩。
“对不起！薰儿，我……”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涉足爱情，看到少女这样，萧陌仍是有些不忍。
“没什么？陌哥哥，感情的事身不由己，没有谁对不起谁的。”打断他未出口的歉言，萧薰儿苍白着脸，唇角却带出微笑。她温柔地看着萧陌，似乎要把他映入眼底，刻进心中。
“陌哥哥，不必觉得愧疚。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对于我的爱情，我至少努力过，至少以后我不会后悔。”
“陌哥哥，你能……最后抱我一次吗？”
少女柔柔的声音，带着乞求。萧陌叹了口气，抬手将少女搂在怀中，揉了揉她后脑的发。
咔嚓！
木质的窗棂被掰断一块。明明决定不看的，可是心中终究平静不了。谁知刚一探头，就看到如此让人气炸的场景。
萧炎想杀掉那个躺在陌儿怀中的人，任何人都不能碰陌儿。可是，偏偏他不能。
背后传来如芒刺骨的感觉，萧陌眼眸微动。他知道是谁，却不想去理会。
你躲着不见我，有本事，你躲一辈子啊！
肩头传来湿意，萧陌拉回飞远的思绪。耳畔少女低声哭泣，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刚刚才拒绝了人家，这时候貌似怎么说都不对吧。
想了想，萧陌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等着少女发泄。
两人就这般静静抱着，楼上看着的人，眉头都快拧出花了。
突然，大量破风声从天际响起。十几个细小黑点出现在天际，很快这些黑点便出现在视线所及。
十来头浑身漆黑，气势凶悍的飞行魔兽向着两人飞来。魔兽身上站着一道道人影。
这些人影皆是一袭紫黑色袍服，面无表情，目光犹如凌厉刀芒，令人不寒而栗。
萧陌抬头，眉羽微拧。这些人……似乎是古族的，薰儿她……心中浮现出某种念头。
“陌哥哥，离开家这么久，薰儿都快记不得家长什么样子了。”挣开他的怀抱，萧薰儿站起身，卷翘睫毛挂着泪珠，唇角却扬起笑意。
“我要回家了。陌哥哥，薰儿这么好，错过了我，是你的损失呐！”眨了眨眼，少女俏皮一笑，“不过，陌哥哥要是后悔今天的拒绝，随时可以到古族找薰儿。”
语罢，萧薰儿转身走向飞行魔兽。本来凶悍的魔兽，随着她的走进，渐渐收敛了气势，如同温顺的宠物。
心中的念头化为现实，萧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手掌微微前伸，似要拉住远去的少女，最终轻轻一叹：“薰儿，保重！”
飞行魔兽振动翅膀，带着萧薰儿远去。尘沙间，能看到少女最后脸庞满满的失落，眼角跌落些许晶莹。
“唉！你呀！真是个红颜祸水。”阁楼里，若琳导师缓步走出，望着薰儿离去的方向，深深一叹，“薰儿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倒真舍得拒绝。唉！她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
萧陌收回视线，唇边含笑，却不及眼底：“既给不了她想要的，不如断得干脆。”
“真不知你是无情，还是无心。”摇了摇头，若琳导师嗔怪地瞪了萧陌一眼。
“导师，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我想去黑角域一趟。去内院的时候，我会赶回来。”萧陌淡淡道。
若琳导师眉头一皱，最近气氛怪怪的，出去散散心也好，点了点头：“可以。自己小心点，黑角域不是那么简单的。”
得到同意，萧陌也没回去收拾东西的意思，直接向着院外走去。
“放心不下，为什么不跟过去？”抬头，看着三楼探出半个身子的萧炎，若琳导师调侃道。
“你们兄弟最近闹矛盾了？不是导师说你，做哥哥的该让着弟弟点。我看萧陌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开也就好了。”
漆黑眼眸深邃幽深，萧炎笑了笑：“我知道了，导师早点休息。”
说着，关了窗子，走回房中，久久没有别的动静。
若琳导师耸耸肩，小孩子的世界，她有些看不懂了。
☆、仙阙所在
第六十八章
黑角域东北方向，有一处群山围绕之地。这地方林多树深，常有凶悍魔兽盘桓。
据传此地有一头八阶高级魔兽，能幻人形，生性嗜血残虐，因此除了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少有斗者敢于到此逗留。
太阳西斜，暖暖的阳光将天边染成血红，四周云彩也羞红了脸。阳光下的丛林，尽裹霞色，背着光处，幽暗深邃。
整个山脉如同丹青圣手执笔平宣挥就的上好泼墨山水画。
如此一个遗世绝俗之地，没有人能想到，那令黑角域众人闻风丧胆的九重仙阙，就坐落在此处、
群山掩映间，再加上萧陌设置的阵法遮蔽。纵使有人从上方飞过，依旧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萧陌依照记忆中的步伐，快速穿过九重仙阙外围的阵法。眼前景象一阵扭曲，很快便显现出另一番景象。
丛林间，亭台楼阁檐角高飞，青石铺就的小径延伸到幽静处，别有一番清新雅致。幽径上，零零星星走着些人。
奇异的是，这往来的人，分为两拨。一部分有实体，另一部分躯体透明，带着虚幻，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不是人，而是灵魂体。
“站住！你是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断喝声打破了宁静，零星人群瞬间变多，也不知从何处钻出这么多人影，将萧陌团团围住，神色犹疑，眼含警惕。
众人包围中，萧陌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袖，笑意吟吟道：“本少找灵修罗。”
喧闹的人群突然寂静了下来，从中分开。一黑色劲装女子款步走来，一股冷厉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女子看着萧陌，眉眼含霜，杀意盈睫：“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本阙进入之法？”
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没有带任何遮掩面容之物。但是，却令人看不清他长什么样，转眼间甚至会忘记见过此人。而且，他明明站在那里，却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此人是个高手！
顶尖杀手！
想到这，黑衫女子暗自戒备，面上更加冰冷：“阁下最好老实交代，本阙做的是杀人的买卖，也不在乎多几条命债。”
咻！
破空声响起，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面貌，是个中年人，一袭白袍，面色冷峭，整个人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带着寻常人难以承受的尖锐剑意。
视线看过去的同时，黑衫女子一愣。那里悄无声息出现一道墨蓝身影，他走到闯入者身前，向来淡然无波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你来了！”
萧陌点点头：“嗯，学院太闷。我出来透透气，若是有单子，就给我吧，正好活动活动。”
“凌，他是谁？”见两人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初识。黑衫女子敛了敌意，有些疑惑地问道。
华凌领着萧陌向里面走去，闻言，头也不回淡淡道：“九重仙阙的主人。”
什么？
众人望着远去的红衣人，呆若木鸡，这就是九重仙阙的阙主——妖修罗？开玩笑吧！看起来，阙主比灵修罗还要小啊！
“那个，云恒你跟上。”
走到转角处，余光看到那道如剑锐利的人，萧陌忙开口唤到。
这人是个好苗子，如果能放下心中的执念，也不枉他从云岚宗将此人弄出来。
精美不失典雅的楼阁中，萧陌等人一一落座。
黑衫女子打量着萧陌。此时，萧陌已经卸了面部伪装，原本精致典雅的楼阁，转瞬间披上一层艳色，无尽魅惑席卷开来。
“本姑娘是千月，阙主真是令人惊讶！如此年纪，竟然能让凌佩服万分。”
话语大方，却带着小心的试探。
萧陌勾了勾唇角，摇头笑道：“阿凌不过是感激我的救命之恩罢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云恒：“怎样？你可想通了？”
“我这条命，是你手下留情捡来的。云恒早已死在云岚宗，从今日起，我叫剑恒。”抬头直视着萧陌，双眸明亮坚定，如同绝世利刃，褪去了最后的污垢。
萧陌满意地笑了：“好，即日起，你便是九重仙阙的剑修罗。”
几人相谈一番，千月和云恒便下去了，只留下华凌和萧陌。
“我记忆恢复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萧陌有些发愣，想到清止的话，心里不禁别扭起来。皱了皱眉，淡淡道：“那很好啊！想起了什么？”
“他来找过我。”华凌看着他，眼眸淡然如水，纯澈到没有丝毫杂质，“我记起了很多。族里找你，并不是坏事。他们不会害你。”
说来也奇怪，这一席话，倒让萧陌心中的别扭消散了，轻叹一声：“姑且信你一次。我房间是哪个，我有点累了。”
随后，他站起身，顺着华凌指的房间走去。在他身后，那双淡然如水的眸子，首次失去了所有冷漠，眼底流动着晦涩难辨的情绪。
我记起了很多，久远到有些事情，似乎是上辈子的事。萧陌，你也记得，不是吗？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获得进入内院名额的学员都聚集在副院长琥乾门前。各自分散成大大小小的群体，低声笑谈着。
数十分钟过去了，紧闭的书房大门终于打开了。副院长琥乾和几名长老缓步走出。眨眼间，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琥乾望了望场中学员，皱起了眉头。视线转向萧炎道：“你弟弟萧陌呢？”这萧薰儿回家了，难道萧陌也回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恍然大悟。我就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原来是萧陌那妖孽。
“他去黑角域了，应该快回来了。”乍然听到这个刻入心底的名字，萧炎愣了几许，然后才解释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陌儿什么时候回来。这半个月来，无数次想要不顾一切去找他，却又无数次按捺下来，死死圈住心底的猛兽。
眉头皱得更紧，琥乾淡淡道：“再等等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远处出现一抹红影，很快就到眼前。众人一看，正是迟迟没到的萧陌。
“你若是再晚点来，我们就不等你了。”见人到了，琥乾松了口气，不痛不痒责骂了一句，就转回了视线，对着所有学生叮嘱。
一席话说下来，学员群情高涨，意气昂扬。
唯独萧炎例外。自萧陌进来，他就一直盯着对方，仿佛要把这半个月的补回来。
“好了，时间到了。各位同学上去吧！五人一组。”瞧着狮鹫降下，琥乾手一指，笑道。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