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两位师兄在这敦儒书院中,有所收获?”
齐英眯眼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敦儒就不像之前那般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了,而是保持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淡淡道:“不敢妄谈收获,但的确学到了一些从前没有掌握的东西。”
旁边的石楼笑道:“师弟啊,你看着刘师兄,还敝帚自珍,藏着掖着呢!”
齐英摆摆手:“是我自己唐突了,修炼上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别人独有的修炼心得的,不可多问,是我坏了规矩。”
刘敦儒呵呵笑道:“师弟不必在意这个,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们通过广招弟子,收纳学子们进行书画诗文的修行,来寻找最适合解放自身力量的方法。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学子,大抵自由散漫,无拘无束,他们的状态,就是一种很适合解放力量的状态。”
“哦?”齐英轻咦,“还望刘师兄解惑。”
“师弟同修四艺之一的棋道,应该知道,那棋盘上的规则,规矩,真正应用到力量实际的运用中,只会是掣肘桎梏。”
“的确如此。”
齐英点点头。
在乾坤棋局世界中。
举棋,自身的棋力,就可以化作恐怖修为,衍生出极为强大的云兽和神通。
所遵循的,其实是一种棋道本身所拥有的玄妙道义,而非棋盘上的规则,套路。
刘敦儒继续说道:“而我们在培养学子的过程中也逐渐发现,那些对诗文韵律,结构的刻意的限制,反而扼杀了学子们的想象力,让他们的创造力越来越低下,修为高了,掌握的力量却没有更强,潜力浪费极大。就比如,命题一首五言绝句让学子发挥,他虽然可以顺畅作下,亦能轻松地达到‘笔落生异象’的程度,但,这种程度的发挥,却远不是他的上限——如果他能自由创造出一篇完全凝聚出自己的精气神的辞赋,或者诗文,显像出的威力将是给他命题所限制出来的诗文的数十倍,上百倍还不止。”
旁边石楼也接话道:“书画之道也是如此,都道画山河天地乃是修行正道,一座道山降下碾压一切……可这方法未必适合所有人,或者说其实不适合大部分人。‘我手画我心’,当一个画道的修者,他心中所想所念达到一个十分调和,与天地相通融的程度,勾画出来,才是他潜力发挥最大的时候……你看外面的那些弟子,比如那肥头大耳的胖子,画山河卷一点气势都没有,但画春宫图马上能令所有同境界的修者陷入幻境之中,沉湎不能自拔……有人信手涂鸦,完成画作的质量,却远比按照精细的画工套路画出来的作品要高得多。”
齐英听得若有所思。
齐烈拍着手说道:“啊呀,我算是明白了。你们是说,修行便要无拘无束,不要受那般凡俗的限制,拘泥于礼节之人必无广大胸怀,只能在方格内写字的书生必然无法在文章里信马由缰,只知道照本宣科念着经书修道的修者肯定也无甚成就。对吧?像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爽了就上天放一把火,这样潇洒,才是修行的正道,是不?”
听前面几句的时候,刘敦儒和石楼都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然而最后一句话却让他们差点当场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不愧是天生地长的精怪,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得谦虚为何物啊!
齐英对齐烈笑骂道:“你又胡说八道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话,那可就真的无法无天了,不得把全天下的东西都给吃了?不对,不等你吃一半,早就来一群除魔卫道的人把你给诛了。”
石楼说道:“这位小朋友……叫齐烈是吧?他的话虽然粗陋,却的确有道理。人的修行,修的是天道,而非前辈高人所定下的规矩。就像你我的修行,都是结合自己本身对天地的理解,所来的造诣对吧?若是一味去修行此界的那些功法,你觉得咱们今日,还能有这样的修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