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你别太过分,你这样尖酸刻薄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她是你表姐,你不该这么对她!”
吴非身子站的笔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坐在他对面的肖钦予拿起桌上的杯子在眼前晃了晃,透过玻璃,他捕捉到了蔚十一眼里不同寻常的笑意。
“吴非,你说什么呢?”
蔚逸欢愣了一会,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是帮着蔚十一吗?你凭什么帮她?”
女人的眼泪说来就来,好端端的团圆宴被搞成了丧宴,怪谁?当然就是怪蔚十一。
方丽娜朝某个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心疼地把自己的小宝贝搂在怀里,安慰一通之后,她再对着吴非说道:“小吴啊,你是不懂前几天我们家发生了一件丑事,欢欢说的也没错,毕竟我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说某些人干出这种事,确实很不要脸。”
说完,一双凶神恶煞的三角眼又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觉得不甘又碎碎念地叨了一句:“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她话刚说完,蔚蓝就起身把被自己的红酒泼在了方丽娜的身上,“给我滚一边去,骂蔚十一可以,别带上我。”
方丽娜尖叫着:“我的水貂绒…”
操你二大爷!
见老婆被欺负,做老公的肯定是坐不住了,蔚白起身,指着蔚蓝说道:“她是你大嫂,能不能学会尊重?”
“不能!”
蔚蓝挺起胸膛,随时随地准备和自己大哥干架。
“你…蔚蓝,你别把我惹急了,不然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蔚蓝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蔚白,兄妹俩僵持不下。
“来啊。”
“乌烟瘴气!”
终于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他面色严肃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飙了一句成语。
“都不想好好过年了是吗?还有家的样子吗?不想待这个家就都给我滚出去!”
“爸~”
方丽娜嗲嗲地叫了蔚齐鸣一声,“今天这事都是她们母女的错,你得替我们家做主。”
蔚齐鸣看了一眼蔚蓝,又看了一眼蔚十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出去跪着!”
此话一出,方丽娜心里笑开了花,也算告慰她那件水貂绒大衣了。
吴非一开始不明白老爷子是叫谁出去跪着,直到看见蔚十一扶着桌子起身,他才反应过来。
“做错事的不是她,为什么你们要惩罚她?”
吴非气冲冲地走到蔚十一身边,挡在她的面前。
“…”
这傻愣子当然不明白,这个家想要安宁,就得惩罚蔚十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偌大的餐厅里几簇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吴非。
“吴非!你帮谁呢?”
蔚逸欢死死瞪着自己男朋友,眼眶湿润,美瞳跟着眼泪水一起滑出眼眶。
吴非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身边楚楚可怜的小白兔,简直了…
“我帮理,欢欢,我还是那句话,你对十一太有偏见了,我…我觉得你们都太对她有意见了!”
吴非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对蔚十一是有意思的,所以他见不得她被欺负。
“你…”
蔚逸欢感觉到了背叛,她趴在方丽娜身上痛哭流涕。
蔚齐鸣听到这哭声,眉头一皱,所有的好心情都被一扫而光。
他斜着眼,对着吴非说道:“这是我们的家事,我惩罚我自己的外孙女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吴非:“…”
“十一,出去跪着!”
蔚十一看了一眼窗外的白茫,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外公。”
她转身默默地朝后门方向走去,身后传来吴非的喊声。
蔚十一推开门,冷空气扑面而来,她只穿着单薄的毛衫,根本就扛不住这冰天雪地。
但,扛不住也得杠,因为,现在羞辱越深,将来她才没有理由说服自己手下留情去对待这一群人。
蔚十一找了一个位置,然后慢慢地跪了下来,当膝盖扎进雪堆里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被插进了一把刀。
痛,但是可以坚持。
蔚十一笔直地跪在雪地里,天空飘着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刺骨地高冷不断席卷周身,不出一会儿,身体就感觉到了僵硬,整个人开始开始颤抖,但她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人对他人的痛苦是毫无想象力的,雪落不到他们身上,他们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此时屋里灯火通明,桌上的火锅热气腾腾地闹着白烟,吴非已经走了,大家欢声笑语,硝烟正式结束,他们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蔚十一看了一会就没有兴趣,她慢慢地伸出早已僵硬的手,将地上的那些雪都堆在一块。
很快一个圆形的雪球就垒好了,蔚十一吸了吸鼻涕,继续堆另一个雪球。
她没有时间哀怨自怜,既然一时半会没办法反抗,不如做一点让自己开心的事。
就像这二十年来她的命运,明明已经是烂到不行的牌,可偏偏她死心,非要耗尽所有认真将烂牌打到杠上开花。
蔚十一堆的很认真,当她再抬头时,对上的是一双好看的眸子。
她愣了愣,旋即扬起了唇。
隔着玻璃,蔚十一对着肖钦予笑了笑,那笑容真是让人心醉,那笑容好像一瞬间就能将这方圆几百里的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