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
沈赫哭笑不得道:“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别撑坏肚子。”
赵瑜尴尬点头,想说话张口又打起嗝来,还是那种连绵不绝一会儿一个的。
沈赫也顾不得笑了,倒了茶来让赵瑜喝下,结果喝了两碗也没止住,反而更觉得撑了,看沈赫还想继续倒水,赵瑜赶忙摆摆手。
不行了不行了,本来这嗝就止不住,再喝水他就成喷泉了!
关键时刻柏清宇起身附到赵瑜耳边说了几字,像被按下开关似的赵瑜一下子不动了,却听沈赫惊喜道:“好了,止住嗝了。”
赵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嗝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顾不得这些,惊疑不定的看向柏清宇,只听他道:“臣听闻打嗝时若受到惊吓,便可询速止嗝,果然有效。”
岂止是止嗝,他气都要止住了好嘛!
赵瑜内心比坐了过山车还跌宕起伏,他就说柏清宇怎么会同他讲那样的话!
脸红红的看住柏清宇似笑非笑的眼眸,赵瑜是真没想到柏清宇居然还有这么……
调皮的一面,他才不承认刚才他居然相信了……还有一点点欣喜——才怪!
沈赫神色不虞的看向柏清宇,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声音虽小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刚刚柏清宇分明说的是“臣心悦陛下。”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赵瑜并没生气,再回想从今日他见到两人的种种举动,沈赫对柏清宇的警惕不满升到了顶端,一脸不爽的瞪着他。
“陛下既好了臣便先行告退……”柏清宇并未继续打趣,他已得了想要的反应,再过了反而不好,“还有些临时的文书未处理,臣还需回去一趟。”
赵瑜听了果然不再纠结刚才的事,道:“那你去忙吧。”
说完不禁惭愧,要不是自己无能柏清宇也不用这么辛苦,又赶紧关切道:“忙不完也别熬夜,身体要紧。”
柏清宇颔首答应,又转对沈赫道:“文书中恰有些与西北军务有关,沈都护对西戎最是熟悉,可否与柏某同去参详一二?”
沈赫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好容易今晚与赵瑜一起,他才不想跟这个假正经的柏清宇一处。
然沈赫话刚要出口,转念一想若他拒绝,岂不是显得他贪图安逸殆于政事,更能衬出柏清宇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登时话在嘴里硬生生转了个弯,利索应道:“好。”
赵瑜欣慰又感动:“如此便辛苦柏相和表兄了。”
为表关怀赵瑜亲自把人送出殿外,目送二人离去才又开心回去。
一晚上的力气没白费啊,一旦这两位强强联手那他洗白躺赢就指日可待啦!
赵瑜当晚是睡了个好觉,却不知沈赫硬熬着「陪」柏清宇加了一夜的班。
一开始沈赫确有和他较劲的念头,然真的说到西北军务时便不自觉认真起来,特别是柏清宇的很多见解都眼光毒辣,直戳要害,完全不似从未去过边境的文官,更像是临于阵前运筹帷幄的将军。
虽自小便听长辈夸赞柏清宇,直至今日沈赫才真正认识到此人才智,确是百年难遇。
晨曦穿过窗栏打到桌案,沈赫这才惊觉夜已过去。
柏清宇推开窗,微冷空气袭入冲散了室内残余的暖意。
“西戎立国百余年从未绝了南侵的念头,大晋苦其久矣。”柏清宇远远看向窗外的春树朝阳,似自言自语,又似说与沈赫。
“西戎灭,大晋安……”沈赫喃喃念出这几字,“太祖在时便立下这桩誓愿,先帝亲征两次未成,我数位叔伯也战死边境,百姓更年年遭受侵扰。”
“若吾辈儿郎得将之歼灭,百姓便能安享太平,陛下的江山也可少一隐忧。”
柏清宇回首与沈赫遥遥对视,两人面上均带着些许倦意,然眉眼间的光亮却愈发锐利。
片刻后沈赫扬了扬手,转身回去补眠,眼中对柏清宇的敌意也似乎消减不少。
国事重于家事,待到踏平西戎那一日,他们间的事再作结算。
再说关键也不在柏清宇,而在于阿瑜。
之前他不在京中,阿瑜孤独无依难免会被柏清宇趁虚而入,如今他既回来,定要把之前错过的时光弥补回来,到时阿瑜自然能懂得他的心意。
……希望是吧。
自沈赫上任后赵瑜便能时不时的在宫中见到他,虽很想和他多聊些宫外江湖的趣事,赵瑜也知他不似自己那么闲,便与他约好待轮休时来宫中同住。
眼看距沈太后办赏花宴的日子愈发近了,这日晚膳后有宫人来报先前他命去寻的花已送到排办局,着人来问他可要查看。
赵瑜正闲着无聊,闻言便让把花搬到殿前院内。
待宫人把花摆好,赵瑜信步踱到院内。
虽已入夜,院中灯笼高挂,更有数个宫人执着琉璃宫灯立在花后,方便赵瑜来看花。
赵瑜并不懂花,但能送到他眼前的花都非凡品,四五盆花或雍容或清雅,花枝修整或错落有致,只是花苞大都似开未开,估摸等赏花那日才正盛放。
“陛下您瞧,这株茶花便是十八学士,等开了这花瓣足足有十八层呢,这春日里开得最是热闹了。”
排办局专管花卉的吴内侍殷切跟在赵瑜身旁介绍,宫中有好几年没办过花宴,今年终于要再办他们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寻到了这几株名花,只求能在陛下太后面前长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