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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之后黎姜一直喊头疼,路眠雨只觉得他是在门外出了汗又吹了风的缘故,于是领着黎姜洗了热水澡,用吹风机的暖风把头发仔仔细细吹干,又把他塞进被窝里裹好,直到黎姜握着他的衣角沉沉睡去,路眠雨才小心地脱下外套留在黎姜枕边,自己再重新换上一件,准备起身去公司处理些事情。
出门前路眠雨又转回身来,检查黎姜的手机是否还有电,把手机放在黎姜一抬手就能摸到的地方,这才算是能安心离开。
办公室里路眠雨听着秘书一件一件汇报待处理事务。
七七八八的大事小情解决得差不多了之后,女秘书神神秘秘地凑近了路眠雨。
“路总,还有两件……“
话没说完就被路眠雨拽着脖领子从自己身边扯开了。
“你就站好了在那儿说,别整的跟没长骨头似的。”
秘书娇滴滴地撇撇嘴,路总这些日子以来变化挺大。以前对这种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向来是没有什么排斥的,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了还是肾亏了。
“行,那就这么大声说。”秘书赌气索性扯着嗓子喊。
“邹小姐这个月第四次来找您了,每次您都让我打发她,这次打发不了了,人家说人家怀孕了。”
“什么玩意儿?”路眠雨见了鬼似的问。
“人家说,怀了您的孩子了!”秘书放大了音量说。
路眠雨反而笑了。
“你再大点声喊,喊得全公司都知道也无所谓。行,她牛,她能单性繁殖。让她生,再他娘的能生下来老子的种老子就养,还碰瓷碰到老子头上来了。”
自从路眠雨为了黎姜和所有女人断交之后,一直有那么两三个非常执着的试图恢复和路眠雨的关系,这姓邹的就是其中一个。路眠雨原先约炮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怀了啊流了的麻烦事儿,所以一直严防死守,套只用自己新买的,射的话也尽量外射,摘了套往女人嘴里射是最常见的操作。路眠雨笑这女人真是急眼了不择手段了。
“行了她再来就说生吧就这样,下一件事儿。”路眠雨冲着秘书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处理完工作赶紧回家陪黎姜。
秘书见路眠雨这样冷漠的态度心里还挺受用。多金帅气的直男老板哪个女员工不想勾引一下子,秘书也不例外,从来上班的第一天就致力于勾引路眠雨,但路眠雨在这件事儿上特有原则,绝不把工作和私生活搅在一起,这是他爹给他的训导。路眠雨还问过他爹为啥,他爹说,工作用脑子睡觉用腰子,你脑子和腰子是长一起的啊?
所以秘书的勾引从未成功过,眼巴巴瞅着路总身边的女人一批批的换,有时候还趾高气昂地以路总女友的身份来公司转悠,秘书挺失落。今天看到路眠雨这种下床就忘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总算是找到了些平衡。
哼,无非也都是路总的炮友而已,一个个气焰嚣张的,谁比谁高级啊。
“你哼个屁啊下一件事儿到底是啥!”路眠雨拿着个宣传单在秘书眼睛前面扇来扇去总算是把她从神游的状态给唤醒了。
总体来讲路眠雨对女员工说话都是很客气的,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口头禅包括屎尿屁在内基本上不出现,所以但凡出现,就代表着路总已经相当烦躁了。
秘书最有眼色,马上立正站好不敢再嬉闹。
“冯大夫来找过您,说是您如果什么时候来办公室的话告诉他一声,问他什么事儿可以给他预约上,他也不说。”
路眠雨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他面儿上的脸色依旧定得平平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个姓冯的在公司里挂了个电子医疗器械顾问的虚职,除了领工资的时候出现平时几乎都处于隐身状态,秘书总觉得这人跟路总有些亲戚关系,但每次旁敲侧击都打探不出来啥。
不得不承认,路眠雨在生意场上在公司管理上并不是她第一眼印象中有颜无脑只会凹造型的霸总设定,秘书撇撇嘴,从来都算计不过老板,只能灰溜溜地退出路眠雨办公室到自己岗位上安分守己去了。
路眠雨拿起电话,叫冯大夫来他办公室。十五分钟之后,姓冯的手里抱着一堆打印材料出现了。
“海堂叔已经答应了,这眼看就快过年了,他刚好想来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冯大夫开门见山。
“那就是说我还得给他多报销几天的食宿旅游?”路眠雨也很清楚这其中的意思。
冯大夫点头。路眠雨也点了头。
“具体手术时间您有安排吗?”冯大夫问。
路眠雨长叹一声不置可否。这件事情一直压在他心上,停手了不甘心,推进又总觉得有顾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明明自己是一番好意几全齐美,可就是下意识地想要搁置。
“先来吧,具体安排再说。”路眠雨一时半会儿还很难做决定,先把人搞来再说吧。即便是到最后变卦了,也就当是来玩儿一圈,给他把费用报销了就行了。
“那不着急的话最好了。”冯
', ' ')('大夫说。“这手术对设备要求很高,我们得先联系一些条件好的私人诊所租用场地,路总,您看您有什么好的资源吗?”
路眠雨摆摆手,医疗领域他从未涉足过。“这些流程方面的事情,你全权安排了就行。”
没想到冯大夫是个精明的,早就有所准备,只等着路眠雨这句话呢。
“那您在这授权上签个字,我也好找人家谈不是,要不我一个散兵游勇,人家都以为我是骗钱的呢。”冯大夫把提前准备好的授权书递给了路眠雨。
路眠雨冷笑,这一个签字下去冯大夫不知道能从中捞到多少油水,每一环节估计都有不少回扣。不过路眠雨也深谙用人之道,有些人只有喂饱了,才会把事儿做好。况且牵扯到黎姜的身体,他也从没想过要在这上面省钱。
冯大夫高高兴兴地把签了字的授权书装进了包里,像是装进了张信用卡般喜笑颜开。
“这是海堂叔发来的所有手术资料,您可以了解一下。”冯大夫把厚厚一沓打印材料递给了路眠雨。
操他妈的全是英文。路眠雨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浏览。
冯大夫期待的翻译费并没有收入口袋。路眠雨他爹从小就注重培养儿子的英语,说是和外商谈生意做国际单少不了会用到,雇人翻译的花费倒是小事儿,关键是隔着一重翻译容易被坑。所以路眠雨从两岁开始就被他爹安排着和加拿大澳大利亚英美甚至印度的各种英语口音打交道,每周七天就有六天不消停。他揉太阳穴也不是因为看起英文材料来费劲,而是这又让他回忆起了小时候那些被各国体臭以及香水熏得睁不开眼睛的岁月。
“操,这么牛,这人工阴道的敏感度这么高!”路眠雨感叹,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个只具备生育功能的通道,没成想技术都已经发达到了这种程度。取受术者自身阴茎冠状沟的一小块皮肤植入人造阴道并外用药物诱导其生长,形成人造阴道的内壁以及阴唇阴蒂,以此保证极高的敏感度。
“是的,冠状沟皮肤多敏感啊,人工阴道的神经生长好之后甚至可以保证比女人的那一套玩意儿敏感度更高,做爱时能够获得极大的快感,究竟有多大当然我也说不出来,但就之前成功案例的反馈来看,应该是欲求不满的程度。“冯大夫颇为得意地补充解释道。
这对路眠雨来说倒是个惊喜,能有快感当然最好,如此一来黎姜在体验到孕育带去的生机与希望之余还能收获到巨大的性交乐趣。路眠雨简单地把生理与心理混为了一谈,他并没有想到,有时候生理上畸形的欲望只会引发心理上更大的耻辱感,欲望越深,绝望越深,直到心理被生理拖入深渊。
“安全方面呢?“这是路眠雨最在意的问题,是这个手术的前提。他的本意从来都不是要伤害黎姜。
“微创,人造子宫在植入前是收缩状态,嗯……怎么讲呢,您可以把它想象成压缩毛巾,只需要一个拇指大小的阴道宽度就可以植入,植入人造子宫后它会在体液的营养环境中逐渐生长,也同时给周围的器官足够的时间适应,您知道,器官的位置并不是绝对固定的,他们会逐渐为新进入的子宫腾出位置并且和谐共处。整个过程非常温和,没有任何痛苦,最多就是偶尔肚子咕噜咕噜几声。“
“术后还要服药?”路眠雨翻阅着资料问。
“需要服用一段时间的激素类药物,但不会产生依赖,我们的身体都有学习功能,只要保证准确的用药周期,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身体就会记住荷尔蒙分泌的节律,此后不吃药也能维持排卵生育功能。身体的结构与功能是相适应的,只要子宫生长良好,我们外服一段时间的激素类药物助它一臂之力把它推上正轨,身体会主动去接纳并使用它的。”
冯大夫的确是个两性生殖科专家,深入浅出讲得很明晰。路眠雨却总有担忧,他扑捉不到这种忧虑的来源,只能把它归因为对于技术安全的不信任。
冯大夫从医十几年,深谙病人家属的心理,总能给出最“贴心”的解释打消顾虑。
“您要相信,这些理论其实几十年前就都能实现了,从技术上来讲是很成熟安全的小手术而已,只是因为所谓的伦理道德因素在制约着它们的临床使用,所以才觉得罕见。”
似乎是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了。路眠雨是理工类大直男思维,人体在他的思考中会被抽象为一个程序,只要操作得当,自然会实现更强大的功能。至于情感与心理,那是他思维的盲区。
只有一些飘忽的直觉在拉扯着他奋勇向前的脚步。路眠雨沉默了一会儿,合上了那些资料。
“不管怎么样,过了年再说吧。”
他看向窗外,过年的气氛已经越来越浓了。在监狱过了四个年,真是想念人间热腾腾的温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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