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女来不及思考,抓紧机会回应道:“区区凡奴,好大的胆子,本座……”
“本什么座?本来是座位?”
得理不饶人,十三郎再次喝道:“动不动本座本座,本座这个称呼就那么值钱?还是你们天生喜欢做椅子,被人坐在头上?”
什么叫无赖?这就是。什么叫不要脸?这便是。
本座可以如此解释吗?鬼知道……难不成和他争一争?辩一辩?
十三郎仍没有停下,说出来的话足以让她七窍生烟,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猫猫女……这个名字好,说明你喜欢叫,挺合适……有这位仙长做证人,你叫得再凶,还是不敢出手。”
十三郎不忘向老者求证,高声问:“是不是啊,仙长?”
老者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点头;他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既荒谬又开心,真可谓痛并快乐着。
周围哄堂大笑,连不少雪盗都忍不住;猫猫女脸上的表情如何无从知晓,从其剧烈颤抖的身形看……不用看不用想,大伙都明白。
“哈哈!猫女喜叫,说的对极了!”
“猫通常最喜欢在春天叫,知道为什么不?”
“废话,猫叫春吗,谁不懂!”
与雪盗半遮半掩的嬉笑不同,坡上的人们真心觉得惬意,一个个咧着嘴巴敞着怀,仿佛要将心都笑出来。与笑声对应,天空老者肩膀不停抽动,活像一名十天不能出恭的病人;至于猫女……她已经不抖了,想抖都抖不起来。
戏弄仙人很开心?那是当然的。对这些人来讲,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场面,焉能不开心?
之后怎么办?
谁管?谁他妈还有兴趣在乎那个!
他们不在乎,十三郎更加不在乎,待众人笑够了,他回头看向猫猫女,说道:“瞧瞧,都说了你不敢。”
猫猫女胸膛起伏,目光与山坡那些笑傻了的人一起牢牢盯着十三郎的脸,沉默良久……突然也笑起来。
“你笑什么?”十三郎居然还很好奇。
“我笑我的,你管不着。”猫猫女居然还就应了,且不再以本座自居,回应道:“我要留在这儿,看你怎么杀光这些人,看你……”
“是击败。”十三郎纠正道;“这么多人,杀光难度比较大。”
“好吧,击败就击败……”猫猫女无力与之争辩,说道:“我在这儿看着,看个仔细。”
十三郎勉强点头,看其模样,就好像猫猫女是向他提出请求,态度极为诚挚可怜,才不得不答应下来一样。似乎想到什么,临时又问了句:“他们要是没了,你不会心疼吧?会不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插手?”
猫猫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攻心?你成功了。他们死光都没关系,本座绝不插手。”
十三郎诚恳说道:“其实我是想说,你若插手的话,我怕忍不住杀掉你。”
“噗!”连黑袍老者都忍不住,低声咒骂几句,又赶紧闭上嘴。
他不怕十三郎,但怕他的嘴。事情变成这样,无论结果如何,猫猫女丢人已是定局,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估计是看透这一层,猫猫女反倒想开了,问道:“……你想杀我?”
问出这句话,猫猫女准备了至少三种回复,每种都很有力,很强悍。心里正为只能选择一种而遗憾,却见对方已经转过头去,根本没有理睬的意思。
十三郎朝山下勾勾手指,喝道:“听见没有,你们的主子不要你们了,所以……”
“上来领死!”(注:这句话有出处的,起点一位白金作家代表作里的经典台词,谁记得?)
……
……
激将?狂妄?还是故作高深?
不管是什么,十三郎成功了,雪盗毫不犹豫满足了他的愿望。血狼一声令下,天狼角蚩两队首领一声令下,两条长龙自坡下起步,以碾压姿态呼啸而来。
角蚩族与蛮族一样步行,但他们不是靠自己打仗,而是驱动狼群,还有……千千万万毒物凶虫。
一股股腥臭猛恶的气息汇聚成团,目光所及,天地间所能想到的毒物通通出现,集中在这片不算太大的山坡之上。
蛇蝎蛛蛤钩蜈青蟒,甚至还有两只鸠鸟……血脉混杂不成气候的那种。
鸠鸟,假如血脉纯正的话,比金乌凤凰也只差半筹,哪里是这些低级战士所能拥有,不,连看都不配看一眼。然而话说回来,号称一滴血便可屠城,一片羽可杀千万人的鸠鸟,血脉再如何稀薄杂牌,也绝非寻常人寻常修士所能伴。
角蚩善毒,十三郎早有领教。他们玩毒不是天赋,但又何尝输给天赋?只要是角蚩人,三岁孩童便可与毒蛇戏耍,人人皆有本命。
此时的山坡上,嘶嘶声咔咔声狼嚎声交汇在一起,乍看去,眼前一片五彩斑斓铺向山顶;数百角蚩人不紧不慢跟着,刺耳的呼哨声此起彼伏,以此作为指挥。他们是战士,不能向修士那样将毒物炼化成为功法,唯驱活物攻敌。
千万毒物彼此相安,就凭此点,角蚩人运毒的本事冠绝天下,无人无族可与之较。
如此攻势,纵有千万大军能如何?凭此时坡上这些残兵“败”将……算上那名勇不可挡嘴巴比拳头更毒辣的书生……
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