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问题不该问,相反场中乃至千万魔修都想亲口问一问八指先生,他到底当自己是什么人?
世事变迁,大环境与当年截然不同,十三郎也不是当年那个走投无路的千愁公子;其修为上固然相差甚多,地位影响却似乎更高。不客气点讲,这位元婴小修士的归属已变成灵魔必争之目标,均愿为之付出代价。
谁都想问,但不是谁都能问有资格问。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此地的环境,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血舞王问出这句话。众人都明白的是,假如血舞被认定是那位血归灵,其小命都未必能保得住,怎么能大言不惭质问十三郎的身份?
从口气判断,血舞王的话分明带有规劝之意,似乎生怕十三郎误入歧途成为魔修一员。要知道这儿是乱舞城,怎么说大家都是魔修,怎么能任由敌人现场“策反”!
幸亏她是血舞王,幸亏血鼎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同时大家的确想听一听十三郎如何回复;若不然的话,场内只怕已形成群殴之势,愤怒的魔修会集体出手,共同将这个发誓背叛种族的叛逆灭杀。
对众人的目光与表情还有几声轻微但愤怒的叫嚣,血舞王视如不见,充耳不闻,只以冷漠的目光看着十三郎。毫无疑问,这种表现与血归灵的形象极其合拍,不少人内心已经认定,开始默默打算。
不管众人如何打算,血舞王会有什么结局,那肯定是以后才有的事情。今天的主角只有一个,手持血鼎的八指先生,以及他的抉择。于是喧闹过后,周围复归于沉寂,视线的焦点转移到十三郎身上,众多魔修耐心又焦灼地等待答案。
“我是灵修。”
十三郎开口便吓了大家一跳,毫不间断接下去说道:“同时也是魔修。我的体质有点特殊,灵魔均可修行。”
迎着周围的目光,十三郎自嘲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个通缉犯。如上报魔宫,或许还有赏赐可领。”
“去你妈的!”周围人集体痛骂,在心里。
……
……
十三郎的话没错,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通缉犯,只要魔宫对灵魔异体之人的悬赏没有取消,理论上他就是一颗能换取奖赏的筹码。可惜这件事放别人身上是祸害,对萧十三郎却屁用没有。无数人知道他是灵魔双修,同时也知道他被魔宫看重,曾不惜自掴耳光亲赴道院,许以圣子之位求其回归。
这样的回答是嘲讽,让所有人神情讪讪很不自在。某种角度讲,亲眼看到魔宫重犯在眼前炫耀身份,不抓住他实在有失本分,可现实的情况……
“丢人啊!”几名大佬心中哀叹,转过头只能骂魔宫没出息,那么大的机构奈何不了一个小小元婴,任凭下面的人为难。
场面有些诡异,血舞王眉头微皱,说道:“你让本王静观?”
十三郎肯定回答道:“是的。”
血舞王看了和尚一眼,说道:“本王一定要去。”
去有两种,持鼎与附鼎;十三郎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诚恳说道:“晚辈知道。”
血舞王轻轻点头,微合双目再未开口,不知在想写什么,又或准备什么事。十三郎此时方长松一口气,缓步走到一直未插过嘴的和尚面前,伸出右手说道:“大师请。”
和尚微微皱眉,说道:“请?”
十三郎惊讶说道:“给我掌天弓呀,大师忘记了?”
和尚似有难题没理清,随口问道:“为何要和尚先给?”
十三郎疑惑说道:“您不给我掌天弓,怎么去血域?您不给我掌天弓,怎么完成与披风王的约定?啊对了,难道大师打算违背诺言,贪图此宝锐利亲自炼化此弓,之后……”
“别说了,和尚没那个福分。”
和尚听不下去赶紧挥手打断他的话,翻手将掌天弓交过去,同时说道:“拿来。”
十三郎顺手结过收入怀中,嘴里好奇地问:“大师要什么?”
和尚面色微沉,说道:“不要讲笑话。”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晚辈何时讲过笑话?”
和尚苦面如铁,只看着十三郎不肯说话。
十三郎继续笑,说道:“大师托我炼化此弓与披风王一战,晚辈勉强答应已经很为难,难不成还要付出什么?大师请认真想一想,晚辈可曾答应过此事?”
有吗?显然没有。所谓交易只是和尚自己提出来,十三郎没答应过以血鼎或者一枚大钱交换掌天弓,从来没有。
和尚抬头,冷冷看着十三郎的眼睛,一字字说道:“你敢哄骗本佛之物?”
十三郎先是叹了口气,说道:“大师错了,您不是佛,晚辈也从未有过哄骗的念头。”
舒腰扎袖,八指先生再放笑颜,笑容清透如朝阳灿烂,灵动如春风拂过竹叶上的露珠。但其接下来的动作如恶鹰扑食,凶狮啃骨,口中发出铮铮抗鸣。
“晚辈的打算是:抢了你这头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