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伏波如机器一样回应。
……
涉及规则,林氏老祖再多智慧也没用,唯有再次发出召唤,请求涅祖给予帮助,或则叫赏赐。他将自己的经历总结了一下,多讲艰辛但不诉苦,请求但不表露气馁,可谓用足了心。对涅祖而言,林氏老祖的实力不值一提,但他有一颗强者之心,因而能够把握到涅祖的心意。他明白对那样的存在而言,越是可怜越没用,唯有用所做的事情来证明自己,方能获其认可。
自那之后,林氏老祖每日三次祷告,从不间断。他牢记自己的使命,四处游走为可能存在也可能是一场空的今后做准备,祷告的内容也不断翻新。这其中,鬼灵芝分了它一道气息,令其不受鬼物干扰,也出了一份力。
时间一天天的过,林氏老祖在那种末日临近的感觉中苦苦挣扎,在幽暗中出没寻找并且战斗,他的实力越来越强,精神日渐疲惫但又亢奋;他的模样逐渐改变,心性越发偏执;渐渐的,他的神智开始模糊,脑海中多余的记忆渐渐淡去,只余下杀戮与本能。
唯有祷告的时候,林氏老祖才能平静下来,偶尔发出几声感慨,次数也越来越少。再后来,他连自己是谁都已记不清,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而祷告,只知道去做。
大限临近,林氏老祖渐渐感受到血鼎躁动,不知哪一天突然变得清醒,随后便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极为可怕的“人生”,假如他还有的话。
“不!”
林氏老祖对天哀嚎,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葬魔窟,宛如千万只夜枭在哭泣。
“老夫不能回去,老夫没有理由不成功,这样不公,不公啊!”
厉吼声声,连鬼都不愿听,也不能听甚至不敢听;空荡荡的周围响起无数回声,仿佛大地涌动出怜惜。林氏老祖边哭边讲述,一口气讲了七天七夜,讲完近五十年里发生的事。
“弃友忘宗,背族灭祖,我已舍弃一切,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
“殚尽竭虑,思虑谋划从未出错,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
“鞠躬尽瘁,日日夜夜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刻,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
“往生之路我已经找到,牵机之引我已经明白,但没有时间去验证,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能怪我吗?这怎么能怪我?这种规则本就不公道,怎么能怪我?怎么能怪我!”
“为什么不回应?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吼声浩瀚扫荡周围,千里之内没有一只鬼物能存留,正当林氏老祖悲泣哭号……因绝望准备叫骂的前一刻,回应来了。
“尔之尘缘不尽。”
尘缘不尽?
林氏老祖楞住,清醒过来后毫不犹豫大喊道:“我可斩断一切!”
冥冥中传来一声叹息,带着万古沧桑与威严传入林氏老祖的心,令其彻体冰寒。
“斩尘缘,宗族祖亲血脉己身缺一不可;以三生血脉施展此咒,饲鼎夺万世造化于一身,方可斩灭尘缘。”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咒语,很简单,很容易领悟透彻;林氏老祖几乎没怎么想就弄明白其中含义,神情亦为之大变。
宗为宗门,族为种族,祖是祖宗,亲为亲友,己身就是自己,血脉……指的当然是千秋万代。
何谓夺造?就是夺取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的造化,包括血脉后嗣。施展涅祖传来的那道咒法,让血鼎随着血脉传承下去,林氏老祖便能超脱于规则外,将子子孙孙的气运凝聚到自己一人。自此,林氏再不会有人血脉觉醒,因他们的一切都讲用来饲奉血鼎,直到彻底灭绝。
斩尘缘?不用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
……
“三生族生来具备轮回之力,就老夫所知,魔域内三生修士只剩我一个;换言之,只有我才能做到。”
林氏老祖低头望着伏波,血肉翻卷的面孔一个劲儿的跳,平静到令人心颤的声音道:“你来评论评论,这算不算天命所归。”
伏波翻着眼睛咧着嘴,最终仍只能骂一声:“你个老畜生。”
林家老祖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老夫的确是个畜生,但也不是。老夫闯六道,走往生路,造牵机成就无上真身;所以我需要体验做畜生的感觉,不仅如此,老夫还要做鬼,做修罗,做人,直到最后成为真正的神。”
停了停,林氏老者昂起头,感慨说道:“老夫是神,神就是万物,所以也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