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性格稍稍软弱一点的人可能就会产生淡淡的歉意之类,但是对方是祁笑笑。
一个被训练出来的赚钱机器,心里那块地方早就变得坚硬无比,凉薄的很,在她的眼中只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己人,可以保护,可以真心真意的对待;一类是陌生人,即便你死在面前她照样踩着步子走过去,看都不看一眼。
恰好,祁广风属于前者,而云程属于后者。
“我们很熟吗?”淡淡的声音不带半点的情绪波动。
既然不容易催眠,那就把所有的都摆在明面上。
云程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五官因为极度的愤怒扭曲在一块儿,眼底一片猩红,哪还找得到平成的温和阳光。
“祁笑笑,缘来茶馆,我等你到下午五点钟,你要是不来,我就当你默认了。”说完手中的手机“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地板上,四分五裂。
“嘭--”面前的茶几一脚踹过去,钢化玻璃直接碎成了一片片,抓着头,云程蹲在地上,捂着头。
为什么,明明他对她很好,为什么她却要这样对他,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还一起经历了逃亡,但是为什么他却比不上石诺然那些个废物,为什么?她们是同一类人,但是她就是偏偏看不到他。
可是云程没有想过。
如果换做他,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会接受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几句真话的人吗?这个人还给他带来了危险,而且还跟幕后之人有关,这样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交心的人他自己都不可能接受,更何况是祁笑笑呢?
祁笑笑最不能容忍的除了背叛就是欺骗,一个人从一开始什么都是假的,即便后来对她再好,初始的印象就已经固定了,怎么可能改变?云程从最初就不该欺骗她,不该选择这种稍显极端的方式接近,只能说,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种种后果,他习惯了算计,但是却忘记了人心是不可能被算计的。
挂断了电话祁笑笑直接把暖宝宝一掀,把手机扔在地上,跳起来使劲的踩。
“王八蛋,踩死你,让你算计老娘。”
“……”
把手机当成云程祁笑笑使劲的踹着,泄愤。
但是她本来大姨妈就来了,最近还在喝药,这样一来就悲剧了,没踩几脚肚子就开始抗议了,捂着肚子,祁笑笑坐在躺椅上,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王八蛋,给老娘等着,三言两语催眠不了你,老娘玩死你,哼!”捂着肚子做了一会儿,祁笑笑想起了刚才云程的话,又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
手机质量不错,被她踹了好几脚也没有坏,好好的,看了一下时间。
15:45
还有一个多小时。
“那个变态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连刀砍上去都能笑出来,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这样想着祁笑笑赶紧从躺椅上爬起来。
要是直接去了,等会风风肯定会着急的,先打一个电话吧,但是当手机滑到祁广风的电话号码那里祁笑笑又犹豫了。
这会儿给风风打电话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的,云程那个变态又不喜欢他,说不准一受刺激脑子就抽风了,还是算了,给他留张便条。
之前的那辆机车祁广风并没有给祁笑笑扔了,而是放在车库里面,只不过钥匙被他锁在书房的抽屉里面。
祁笑笑是什么人,歪门邪道虽说不算是样样精通,但是还是多有涉略,撬门溜锁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从头发上面取下一根发卡,三下五除二,祁广风的抽屉就被她给捅开了。
“呼,幸好风风这锁不是保险锁,要不然就麻烦了。”将手中的发卡随便一扔,祁笑笑就开始在里面翻翻捡捡起来。
抽屉里面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白色的用透明袋子装好的白纸,祁笑笑猜想应该是一幅素描什么的,没管,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个心爱的钥匙,拿起钥匙,把抽屉直接关上,就走了。
祁笑笑没想到,六年前那般轻松的收养的真相摆在她的眼前自己却没有翻开,要是她稍稍好奇点,翻开那个素描的正面,或许她就能早一点看清楚祁广风心中所想,祁广风的追妻之路就不会那么漫长了,可惜……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两个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了一起,只是苦了祁广风,真的是应了那一句,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一路狂飙,祁笑笑大姨妈来了,本来吹不得凉风,这时候虽然是六月份,但是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温度降了不少,等到吹到缘来茶馆的时候祁笑笑的脸色都开始泛白了,额头上冷汗直冒。
咬咬牙,捂着肚子,祁笑笑就进去了。
云程似乎早就料定了她会来,等到她踏进茶馆的时候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就迎上来了。
“祁小姐,请随我来。”
点点头,祁笑笑放下捂在肚子上的手,微微一笑,就跟上去了。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玩出什么花样出来。
茶室里面,云程正在泡茶,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低着头,茶香氤氲,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青涩味,很好闻,乍一看上去,这个低眉信手执壶的少年有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的魔力。
温润如水,淡雅如菊。
但是这个前提是祁笑笑必须失忆,忘记前段时间的一切,忘记这个少年轻描淡写间全是算计。
“你来了,喝杯茶吧。”云程将一杯茶推到祁笑笑的面前,“这玫瑰花茶全是我让人挑的最好的,水也是空运过来的深山泉水,味道一定不错,尝尝吧。”
祁笑笑冷冷的看着他,“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程轻轻一笑,“不谈这个,先喝茶,你体寒,喝点这个暖暖身子,会好受一些。”
祁笑笑抿抿唇,把茶杯端起来,看着云程的眼神,轻轻的闻了一下,确定没问题,而他的眼中一片坦然,找不到其他的东西才小心的喝下去。
云程眼底闪过一道刺痛,问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喝杯茶都要这样仔细。
祁笑笑将茶杯放下,身子微微前倾,“相信那也得值得,你觉得你值得吗?”
“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叶旬当年还抓了你,甚至让你的身体落下了病根,你都能够让他留在身边,而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做过什么,反而却让你如此防备,这到底是为什么?”后面一句声音淡淡的,仿佛是在问他自己。
“因为我把他攥在手心,他逃不掉,而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低低的笑了笑,祁笑笑讽刺无比。
相信这玩意太虚了,你相信的人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把刀锋对上你,她只会在对方相信的时候掂量着给予相信,一旦发现不对,就赶紧抽身,要是她傻不拉几的别人对她有一点点好就去把整颗心都掏出去不知道被弄死了多少次了。
毕竟,眼睛是最会欺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