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央手悬在半空,什么都没抢到。
她慢悠悠收回手,看向单以菱,冷声道:“拿来!”
单以菱握着纸团的手握拳放在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包裹护着,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给,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就是和方才欣荣念过的一样!”
郑嘉央:“写你如何曾承雨露?”
单以菱:“……”
单以菱极其窘迫,大声道:“是后来念的!”
郑嘉央往前迈了一步,单以菱急忙又退三步。
不给看就不看。
郑嘉央抬步大步往外走,“十五生日宴,你不许去。”
单以菱急了,却还是不敢靠近她,跟在十来步远的距离随她往外走,“我想去……元泽说她想见到母皇和父后,她很期待,再说是元泽的六岁生辰,你怎么能不让我去呢,你……”
单以菱眼见着她就要真的出去了,急了,大声道:“哎!”
郑嘉央停下脚步。
周围侍从小侍,包括欣荣,全部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皇上不是没有宠过哪个宫侍,恃宠而骄的也有,但从没人敢放肆到这个地步。
郑嘉央回头看他。
单以菱瞬间怂了,没了刚才的气势,桃花眼睁大,委屈巴巴的,“……我真的想去。”
郑嘉央心软了一瞬,当即想说想去就去,错眼又看到了他紧握着纸团的手,心瞬间硬了,只是不够彻底,语气缓和了许多,“……不行。”
单以菱道:“元泽她真的很期待……”
“不可以。”郑嘉央觉得自己不能出尔反尔,“你宫里的人,你自己处置。”
语落转身继续往外走。
单以菱鼓足勇气,大声道:“我就要去!”
郑嘉央仿佛没听见,脚步都没停一下,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单以菱还在院中站在,倚云走到近前,试探道:“君后,深夜天凉,您风寒才好,回去歇歇吧……”
倚云心中叹了口气,又被禁足了……
他就说,能好好在宫里活着的日子,真的越来越少了。
唉。
单以菱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正殿。
他还有其它的人要处理。
倚星。
单以菱坐在椅上,冷脸看着倚星,“多久了?”
皇上走了,倚星虽还害怕,却没有方才怕得厉害了,抬头道:“回君后,没有多久,只是近一两个月,正君听说皇上对您很不错,正君只是想知道您在宫中过得好不好,所以才让俾子……”
倚星看了看包裹,磕头道:“求君后原谅,求君后原谅,俾子再也不敢了……”
倚云站在单以菱身侧,拧眉看着倚星。
如果真的关心君后,就该直接和君后说,怎么会瞒着君后,直接问小侍?
单以菱静静看着倚星。
若是一两个月,爹怎么可能知道卢卫侍的事情?
不过人都想活着,说谎也能理解。
单以菱展开他一直不给郑嘉央看的那张纸,道:“我一直以为这张纸无意遗失了,没想到被你捡了……或是偷了?”
那是他抄的话本里的二十三句话。
他不想给郑嘉央看,只因为最后一句。
若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单以菱把纸重新揉成团。
他……他绝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喜欢这句话而已,若是郑嘉央看见了……误会了怎么办?
所以才不要给她看。
倚星低头,“是俾子捡到的……”
单以菱道;“我姑且信你,只是你做这些一直都瞒着我,我也不可能再用你了,明日天一亮,你离开泊柏行宫,回茂国公府去吧,告诉我娘和我爹……”
单以菱笑了下,“我在宫中很好,一直都很好……”低头,快速眨了几下眼,“多谢她们记挂。”
他沉默几秒,抬起头,“只是二老年纪大了,还是要多关心自己的身体,让她们好好照顾自己,以菱不孝,不能在近前侍奉。”
倚星有些怔愣,皇上来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怕是皇上走以后,也认为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可是君后……就只让他这么回茂国公府?
倚星反应过来,膝行上前,揪住单以菱衣袍,“君后,俾子……俾子想留下来伺候您,求君后……”
单以菱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角,“若你真的想留在宫中,这事就必须回禀皇上,看她准备如何处置你,待她处置过后你再来伺候我,好不好?”
皇上不会容得下这种事的。
倚星聂诺道:“俾子……”
单以菱道:“我也不是放过你,你是茂国公府的人,所以我把你还给她们,只是我要把自己带出来。”
娘和爹如果真的在乎他,为何从前不问,在皇上为他降罪了茂国公府后开始如此频繁得询问。
若非与平时有异,她也不可能察觉异常,深夜前来。
她们看到了皇上对他的在乎,想利用。
倚星没听懂这话,“君后的意思,俾子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单以菱道:“你只要记住,告诉娘和爹就可以了,下去吧。”
倚星还在犹豫,单以菱不想再看见他,“你自己走,还是让人把你拖下去?”
倚星又请安磕过头,说了忏悔的忠心话,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