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楠无奈地咂了咂舌。楚沅哑然失笑,自己用发圈利落地扎起了一个发髻,“你把发簪戳进去就好了。”关楠一言而行,发簪稳稳地插在了她头上,红黑相应,雅致却不呆板。关楠满意地点点头。
“好看吗?”楚沅问他。
“好看啊。”关楠反射性地回答,话毕又此地无银地补了一句:“我是说发簪好看。”
楚沅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跟他深究。她摸了摸发上的簪子,这一刻她能强烈感受到关楠的感情磁场。那些隐藏起来情意,都被倾注到了簪子上,传递到了她这里。也是在这样一波又一波的惊喜里,她一次又一次地确信关楠内心深处的感情曾和她发生过撞击和共鸣,哪怕撞击力度很微弱,哪怕共鸣只是转瞬即逝。
关楠就像一个精明的饲养人,走几步就给她撒一把粮食,她尝到甜头后,以为跟着他走便能衣食无忧。她屁颠颠地跟了上去,走到口干舌燥、四肢乏力,他都没有再投食之意。她终于累得要放弃的时候,他却又自己回头,默默地让她吃饱喝足。
如此恶性循环,她始终不能也不舍跳出这个怪圈。
此刻她真想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却又仅限于此;还想问对他来说,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可是先前输了一棋,楚沅怯头怯脑如惊弓之鸟,不敢再轻举妄动,怕换来的又是相同的回答。
关楠的车平稳地在小区里停了下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的手机短信音噔噔噔地响了起来。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他们各自掏出了手机。而简直像约好了似的,两人轻声笑着,默契地将手机掉了个面给对方看。
[方澜:我和臀哥在一起了。]
[臀哥:澜澜做我女朋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9点更哈。
第40章
人一旦生了病,心理防线也被病菌侵蚀,比常人低了一截,特别容易多愁善感,将一点点小情绪放大化。
[感冒了,鼻子塞得跟节假日的高速公路一样。t^t]
方澜澜在朋友圈更新了动态。没多久她便收到了一大堆气泡提示,无一不是提醒她多喝水,多注意休息。这些万金油的安慰,以前崔易说多了,她有些反感。
窝在床上滑动着长长的评论列表,却找不到田小衡的名字,方澜澜的手指僵了一下,把手机丢到了枕头边。
年会之后她和田小衡的关系开始回暖,寻常问候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不经意间撞上他蕴涵深意的眼神,她还是会慌乱地避开。
迷迷糊糊歇了不知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吵醒。
“谁啊?”她披上外套、趿着棉拖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却看到应该还在公司加班的田小衡。
“你怎么来了?”她开门将他让了进来,惊异地说道,“不是说要加班吗?”
“你感冒了?吃药了吗?我给你带了药。”田小衡举了举手中的印着绿字的白色塑料袋,眼神急切得像要将她看穿似的。
“我……”方澜澜期期艾艾。“没有,我不喜欢吃药……”她委屈地说。鼻音浓重,她听起来像要哭一样。
“有谁喜欢吃药啊。”田小衡坐到沙发上,在茶几上一件件摊开那些瓶瓶盒盒,每个都研究过了之后,挑了两盒给她。
方澜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头一酸,感概似的发问:“臀哥你要干嘛那么大老远跑回来啊?”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田小衡避开她的眼神,低着头说。起身又去给她倒了温水,就像这屋子里他是主人她才是宾客一般。“吃了药早点休息吧。”
田小衡看着她喉咙滚了一下,她乖顺地将药片吞了下去。任务完成,田小衡也不好厚着脸皮继续呆下去,于是他起身告辞。
“就走了啊?”话音甫落,方澜澜才意识到话里的失落和挽留,心里懊悔自己的不矜持,恨不得咬断了舌头。
“那我再坐一会。”田小衡的耳郭因为窃喜而发红,他坐回了原来的地方。事已如此,方澜澜也不好下逐客令,反正,她确实希望有个伴。
沙发是三人座,田小衡和她隔了半个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样的宽度亲近却不亲密。电视里播着宫斗剧,两人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看似在专心看剧,实际却是各自神游千里不知返。
现在正是乍暖还寒,也是燕阳一年中最阴冷的时候。田小衡注意到方澜澜不停地搓着手,猜她是手冷,便问:“没有暖宝吗?”
“坏了。”穿的外套正巧没有口袋,方澜澜只好又将手收进抱枕的下面。
“借个口袋给你?”田小衡半开玩笑道。
方澜澜不会猜不到他的意思,但想了想,还是挪近了一些,伸手进他大衣的口袋。没过多久,田小衡果真也伸手进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那么凉啊?”田小衡轻微哆嗦了一下,将她的手攥紧了一些。
“娘生的。”
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屋子里只剩下的宫斗剧的对白,像来自另一个次元,他们对此如充耳不闻般毫无反应。见方澜澜没有抗拒,田小衡安心的同时,心跳也怦怦地加速。他搜肠刮肚寻找台词打破这并不尴尬的沉默,天人交战得手心都渗出了细微的汗。
“还有这一只。”方澜澜突然把另外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底下。田小衡愣怔了一秒,像是被点化了一般,从口袋里抽出手揽过方澜澜的肩膀,又将她的两只手分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