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139章</h1>
见白行立又被青岚忽悠住,刚刚落后半步的慕昱清忍不住拿手掩住了嘴唇:这丫头,刚刚她舅舅说了她不行,她立刻就让她舅舅吃了鳖,这样不吃亏的性子,真是白为她担心了。
青岚也不再继续卖关子:“那白胡子老爷爷就跟我说了,怎么利用人这颗大石头,把骑兵变得不听话,变得无可束缚!”
“什么方法?”青岚这一套又一套的理论让白行立终于有些相信:自己这个外甥女肚子里或许还真的有点货。
青岚道:“选军中服从性强,力大不畏死的勇士数百,组成纵横相等,间距相等的方阵,每一阵士兵手持十五六尺长的长矛,一旦有骑兵冲袭,可使这一阵的士兵正面击之。”
步兵对骑兵?
谁没这样对过,白行立面露轻鄙之色,正要斥责。身后的慕昱清突然说道:“我明白了,青大小姐的意思是,士兵的长矛够长,待到正面御敌时,因步兵与骑兵的马等高,不等骑兵冲击到面上,其矛便可刺到马上,使得马身受创受惊——”
“马匹惊慌疼痛之下,便可大乱阵脚!”白行立这时也明白过来此阵的精髓所在,他连声呼“妙”,迫不及待地就要出门去:“岚儿,你在这里稍待,我去去便回!”
青岚万没想到,自己舅舅明明是一个文士一样的儒将,一旦涉及到兵士,性子竟然会这样一急,一时哑然。
她急忙要追出去,眼睛一抬,却见中军大帐里还站着个被白行立给彻底忘了的,尊贵的客人!
四目相对,青岚不知怎么,对着慕昱清那仿佛了然所有的目光有些心虚:“你不是跟着我舅舅来的吗?怎么还不去追他?耽误了事情怎么办?”
慕昱清微微一笑,这像冰雪做成的人突然就像要融化了似的,让青岚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温凉,他轻声道:“白将军现在有事做,我自然不能误了将军的大事。”
“你怎么在这儿?”青岚终于问出了让她郁闷不已的问题,要不是他这个外人,估计舅舅还不会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但慕昱清还帮了她,这叫她也没办法发火,只能闷闷问道。
这句话若是搁在其他人,慕昱清必不会回答,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想跟这姑娘好好聊会儿天,嗯了一声:“白将军所部驻扎在城外辛苦,圣上派我劳军。”
青岚“哦”了一声,好像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倒是慕昱清道:“又是酒精,又是列阵,青大小姐懂得可真多。”
青岚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一派平静:“这算什么,民间奇人多,二皇子殿下可不要小瞧天下人。”
慕昱清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没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不自在的踪影,索性不去猜这事的真假,还真的想起来一件正经事:“对了,你说的器具,我找的铁匠铺子已经做好了,你什么时候能把那酒精给做出来?”
他不说,青岚这一病,还真的差点把这事给忘光了,她想了想:“明天吧,我明天去柳御医家,你们只需准备好器皿和烈酒即可。”
“烈酒?你一个女孩子家,还要喝什么酒吗?”白行立的声音突然从帐外传来。
他阴沉着脸去瞪青岚:“什么明天出门?没我的话,你哪也不能去!”
“啊?”青岚想不到,明明她给白行立贡献了一个那么好的列阵方法,怎么还没办法让她对自己网开一面。
她苦着脸正准备说点什么,慕昱清已抱拳道:“恐怕不行了,白将军,我有些问题要请教青大小姐。”
白行立愕然:“请教?这小丫头有什么东西让二皇子殿下屈尊请教的?”
青岚突然头疼:这个舅舅似乎很不赞成她不守规矩,如果被他知道,自己不光会列阵,还会做出治疗术后感染和刀斧伤的酒精,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从此把她关在府里,一点门都不许出?
想到这里,青岚顿时急了,连连向慕昱清打眼色,让他别那么没心眼,把什么都说出来。
然而,慕昱清此时正背对着她,她打什么都没办法看见。
青岚便见慕昱清向白行立抱了抱拳:“是这样的……”
青岚眼前一黑:她不要被舅舅当成不守规矩的姑娘被关小黑屋啊!
青岚到底没能阻止慕昱清把酒精的事说出来。
有点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次白行立并没有急着斥责她瞎说,而是沉思片刻,居然答应了!
白行立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每天青岚必须在郭林的陪同下才能出门回家,而且酒精一做完就不可再借故随意出门!
青岚现在只求他能把自己刚刚对付王副将时那么彪悍的一面忘了,对白行立的话现在无一不应,至于出不出门的,等酒精做完了再想其他办法不是一样?
柳老御医这些日子盼着青岚,早盼得脖子都长了。
第二天一早,老头一个人就在巷口处等着她下了车就把她往屋里带:“丫头,你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做法?我在家试了几回也不得要领。”
青岚被他拉进了门,抬头一看,一个人身着玄色大氅,站在厨房中央,状若无事地淡淡道:“青大小姐,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快些开始吧。”
这人这一身的衣裳起码要百金吧?
她上次不是说了是在厨房里做事吗?怎么他还穿得像是要随时赴宴一样?
青岚再一瞅瞅自己今天特地为干活换上的一身旧衣,没来由地有些脸红,随即又不甘示弱地回视向慕昱清:她心虚个什么劲?明明是这个人穿错了衣服啊!
慕昱清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从未见过的蒸酒器,捧起一坛酒,问道:“可是要把酒倒进这个铜器里面?”
青岚点了点头,正准备接过酒坛,慕昱清却已经一掌拍开封泥,“汩汩”清泉一样的酒液一股脑全倒入了蒸酒器里面,浓郁的酒香薰人欲醉。
眼看酒液即将漫过刻度线,青岚忙伸手阻止:“够了够了!”
慕昱清手一顿,青岚不及缩手,顿时碰到了他的手肘,将他的手打歪了一下。
一小股酒液顿时溅了出来,慕昱清没有提防,那酒渍全洇到了他的衣服上。
他此刻已经除了大氅,今天穿的正是一件海水江崖纹的金龙白蟒袍,这衣裳极是娇贵,只溅了一点水渍上去,已经有些发皱了。
这一件好端端的衣服立刻像是被烫了一块铜钱大的疤似的,好不难看。
青岚一下子愣了,正想说两句抱歉的话,慕昱清冷冷地看了过来:“再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