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被他的傻样子惊到了,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但在萧源看来却是个媚眼,他抿嘴笑得更厉害了,朱沅才发现他脸颊虽瘦,但其实还有个浅浅的酒窝,笑得厉害了才出现。
朱沅没好气道:“笑什么笑?听好了,不许到我家去提亲。”
萧源:∑(⊙口⊙|||)
朱沅看他一幅天崩地裂的神情,莫名的竟然得到些快意。
她故意看他耸拉下来,头发丝都蔫了,这才慢条斯理道:“我们一个在沈娘娘身边服侍,一个在皇上身边护卫,若是订了亲,往后行事总是不便。再说了,我还没想过要嫁给你呢。”
但萧源已经自动截取了前半段,他被这美好的“我们”二字给迷住了心窍,眯着眼笑:“沅姐姐说的是,‘我们’要做长远打算,思虑必须周密,得让沅姐姐安生过了这三年才是。到时我也另求个出路,‘我们’再‘成亲’!”
朱沅听着他加重某些字的发音:……
看着他乐陶陶,满脸希翼的样子,朱沅有些跟着愉悦起来,但又隐隐升起点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安,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有一些思绪快得她抓不住,或者是她也不愿意去想。
这阴霾才出现了一瞬间,她就立即无语了。
( ̄3 ̄),这是萧源跃跃欲试,半闭着眼往前凑。
蠢样,太蠢了,朱沅在心里说。但她到底没有避开,任他亲了上来。
***
窦皇后在宫中等了几日,会春园方面仍是风平浪静。
她坐在御花园中,看着三皇子兴高采烈的拿了网子扑蝶,到底年纪小,准头总是不够,满头大汗也是不曾扑着半只。
三皇子的大伴安和看着不忍,轻手轻脚的走到一边,一只粉蝶正停在花蕊上,安和迅速的伸出手去,两指一捏,就捏住了粉蝶的翅膀。他满面笑容的转过身,欲将这粉蝶献给三皇子,不意一转头,就见皇后严厉的盯着他。
安和心中一颤,皇后又温和得笑了,仿佛方才的脸色都只是他的错觉。
窦后温言道:“小孩子家家的,你逮了给他也没什么意思,他自己去逮来的才好。”
安和忙应了声是,两指一松,蝴蝶便立即挣扎着要逃走,却像是被伤了翅膀一般,飞了几步便落下来,停在一边的叶尖上。
三皇子眼前一亮,立即跑了过来,要去扑它。
皇后先他一步,用手中团扇将粉蝶扫落,再对着失望的三皇子柔声道:“扑蝶原本就是女儿家的游戏,你还想旁人送予你不成?扑不着就多试试,可不能就这样认了输。”
三皇子迷惑的看着她,到底也看出了她的坚持,只好拿着网子转过身去,只是此时他虽无法想得明白,但也隐隐约约的觉着失去了游戏的乐趣,倒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得不做的压力。
窦皇后仍是满脸温柔慈爱的看着三皇子的身影,就听到夏嬷嬷在她耳边禀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回宫的路上了。”
窦皇后哦了一声,扶着夏嬷嬷的手起了身,转身走前仍不忘叮嘱三皇子的大伴安和:“让睿儿自己扑,明白了么?扑到一只蝶,方可歇息。”
安和连忙应下。
窦皇后这才转身去更衣。她本身容貌只是中人之姿,但皮肤白晳,仪态大方。几名宫人给她换上了石青金凤常服,明黄的丝绦垂在腰际,看着端庄温婉不失大气。
窦皇后从宽袖下翘起手指来看。
夏嬷嬷斜里看了一眼,忙道:“有些花了,再染染也来得及。”
宫人们忙拿了器具来,细心的替窦皇后将蔻丹涂到她指头,再用布条包起,过得一阵解开又细修一番。
纤直而有肉,柔滑而白晳,指头红艳艳的一点。窦皇后看了也是满意。
夏嬷嬷在一边赞叹:“皇后娘娘这双手,可真无人能比。”
窦皇后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
等众人都收拾妥当,皇帝恰好回了宫,按理是会召皇后去问一问近日宫中状况,且也有些事是要交待的,例如窦汝珍。
但是皇帝一直不曾派人前来。
窦皇后面上的笑容却是维持不变,索性过问过宫务,叫了几司尚宫前来问话。
直到天擦黑,王得宝的徒弟陈兴才来了。
夏嬷嬷暗中松了口气,眼角一瞥,窦皇后虽然神情未变,但也是略微坐正了身子的。
陈兴埋着头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欲封汝珍姑娘为妃,赐嘉号‘纯’,赐居永宁宫,改宫室名为永珍宫,请娘娘令人赶制纯妃服制宝印,修整宫室,择日册封。”
窦皇后抿了抿唇:“是。”
陈兴大约也知道是个不讨好的活——讨好他师付自己就来传口谕了——于是不敢像平时那样嘻笑着讨赏,只是恭敬告退。
窦皇后平静的就着各尚宫在场,将事务逐一吩咐下去,还笑着同众人打趣:“不想她有这等福份。”
待到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却令宫人都退下,只留□边最得用的太监晋宝说话。
太监是无根之人,服侍嫔妃洗浴的都有,与皇后独处自是无妨,且今日之事,恐怕皇后也要向晋宝问计,众人自是心中自以为明白:方才有小道消息在传,皇上径直就将窦女官给带到清元殿去了。
一盏小宫灯昏暗的照着,晋宝并不像一般太监那样,仿佛没有脊梁骨一样弯着腰背。
他其实今年已经有三十岁了,但太监断了根,不生胡须,他又白晳清俊,瞧着竟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
皇后一瞬间疲态尽现,侧卧在榻上,以手支头。
她再没有旁日里那些大度,反而是有些小声抱怨:“从前初一、十五总是要来的,这回却是四个月不曾来过了……”
语气又是一变:“窦汝珍这贱丫头……”说了一半,只是紧锁着眉头,不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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