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依言除下喜服,其实她内里穿了件精心绣制的肚兜,手正按着胸口,迟疑着要不要脱了中衣,萧源已经是一把揽住了她,一齐倒下。萧源将她紧紧的按在怀中,另一只手一勾,将大红缎被拉上来将两人盖住。
他没有过多发问,也没有与她亲呢,只是令人难解的抱紧她不再动弹。
屋中红烛一夜燃至天亮,朱沅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她枕着他的胳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居然不知不觉的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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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却是一夜无法入眠。
别说两家比邻,就说朱沅出嫁原本就有不少朱家仆妇前往服侍打点,酒宴一散,便都回来复命。
喜堂上发生的事,柳氏悉数得知。
当时朱泖割脉,为着朱家颜面,除了朱泖的贴身婢女,其他仆妇均未见着朱泖的伤处。对外说是病逝,瞒得过别人,家中仆妇总是前一日还见着朱泖活蹦乱跳的模样,心下不免猜疑她是自尽,但也只是猜疑而已,并不能肯定的说她是如何没了的。
朱沅敢当堂咬定朱泖并非割脉,乃是病逝,唬弄旁人也就罢了,柳氏心中是清楚的。
为何画绮出来闹……朱沅说割脉不易死救得回,可泖儿却死了……这些疑问交织在柳氏的心头,她相信朱沅,不敢怀疑,不能怀疑,不愿怀疑……可是她偏偏翻来覆去的在炕上滚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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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姚氏听说没有元帕,实在忍不住背着人露出了一抹笑容。
萧见行叹了口气:“闹出这等笑话,也怨不得源哥儿有怨气……许是我心急,只怕真给他娶错了媳妇!”
萧家人口简单,但也有三两门亲戚,此时都来等着新妇认亲。
说话间,朱沅和萧源已是来了。
姚氏此时才算仔细看清了朱沅,只见她一件大红洒金的小袄子,下头一条红色落地长棉裙,以同色丝线绣着百花缤纷盛开,不会显得太花哨,但又显得华丽。腰间收得细细的,不显半丝臃肿。粉面上看不出是否扑了粉,唇上却是着了艳红的口脂,已是挽作了妇人发式,两对华丽的金步摇垂在鬓边。真是好一个美艳无双的丽人。
姚氏容貌平平,见着朱沅这样的好样貌,免不了有些不是滋味,只是转眼就笑开了:“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佳人。”
众人纷纷恭喜。
朱沅便照着指引,在垫子上跪下,先给萧见行和姚氏敬茶。
萧见行受了茶,给了个红包。姚氏也是笑盈盈的受了。待到认完了亲,朱沅依足了规矩,立在姚氏身后,侍候姚氏用膳。
姚氏便有些作态,享受着朱沅的布菜,慢吞吞的用着。
用到一半,萧源就扔了碗筷,对着朱沅招一招手:“走。”
萧见行气恼:“你是何意?”
姚氏笑眯眯的望着朱沅:“好孩子,你就去罢。”
朱沅要是个贤惠的,就得言辞肯切的要留下来服侍婆婆 ,还得规劝夫君。
但众人万万没想到,朱沅当真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手,笑容满面道:“是。”
姚氏吃惊的张大了嘴,但又不能自打嘴巴,只能勉强笑道:“去罢,去罢。”
萧源上拉了朱沅的手就往外走。
萧见行气得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但当着一众亲戚的面,只得生生忍奈。回头就对姚氏道:“等开了春,就让他们分开去过!真是破锅配烂盖!”
萧源牵着朱沅一路回了屋,又让人上厨房弄些吃食来,等到朱沅用过,萧源又道:“你可要将那钱氏拖来问话?”
朱沅微微一怔,沉思片刻:“也好。”
萧源便让个婆子拖了钱怡过来。
钱怡被拖来时十分狼狈,发丝凌乱,面色苍白。柴房中四处漏风,虽有棉被,萧源又不许人给她们生碳盆,冻也冻去了钱怡半条命。
以至于婆子一松手,钱怡就跌倒在地。她心知必然受辱,倒也硬气的咬着唇不肯出声呼痛,只是一双眼怨毒的盯着朱沅。
朱沅坐在炕上,一手支着炕桌,上下打量了钱怡一番,这才道:
“我不明白你恨我什么。我对你也算不错。
若说沈娘娘,她不仁,我才不义,且她此番事败,我不过是趁机向皇上表了忠心。
说到底,却是出海航队得了番人的消息报予皇上,才令沈娘娘一败涂地。
再说得清楚些,她也是自作自受。敢出手,自然就要有这份觉悟来承担后果。”
钱怡冷笑:“我昨日不说,不过是怕牵连到太子殿下。此时你夫君正在面前,好教他听听:你明明与太子有私,临到头来,居然无情无义,半点也不顾忌他,你若早些向他通风报信,何至于此!你这毒妇!”
萧源面色一沉,抿紧了唇。
朱沅双目微睁,望了她一阵,轻笑出声:“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何曾与他有私。”
钱怡快意的看着朱沅:“怎么,看你夫君变了脸色,你就不敢认了?那一日花荫之下,你们以为四下无人,站在一处说情话。太子看你的神情,我看得分明!”
萧源面色果然不好。
朱沅仔细想了想,果然有那么一回,便是太子假意离京之前,当时她也觉着太子神情有异,不料还有第三个人躲在暗处看着。
朱沅看了看萧源的面色,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沉默了片刻才向钱怡道:“原来你是出妒忌才恨我。”
钱怡大声道:“我没有!他身为太子,要多少名女子都是应当应份的,我只恨你辜负了他!”
朱沅冷冷一笑:“你可看到我是什么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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