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就发公告,把事情的真相发布出来吧。”许梧平躺着,伸出手,试图去抓住虚无缥缈的光线,虽然知道把这件事真相修正过来也不会对赵望复有什么大的影响,象征着何维一家子这么多年来,身上一直背负的罪名,终于可以洗干净了,但为什么胸口仍然堵得慌。
沈港把烟头捻灭,比自己小那么几个月,但一直在积极努力地以自己微薄之力去照亮这个世界正义的人,听到他的沉寂,顿时就觉得很心疼,“你也别多想什么,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别老把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去找个伴了。”
“我只是一想到何维本可以成为一个好警察,却因为这个冤案而犯下了大错,就替他感到惋惜。他今天来自首时,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总是在提醒我己所能及的事是多么的渺小。”盯着灯光看得有些九,眼睛涩得发痛,许梧只好闭上眼睛,任由泪腺用来调节干涩感觉的眼泪随着眼角沟痕滑落在枕头上,洇润出一小块深色来。
“别想了。”沈港劝慰道:“那你们这件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吧?”
“嗯,何维承认了,也主动自首了。”许梧胡乱地把眼角的水痕擦掉,又把身体翻回去,蜷成一团,“但是我怀疑何维有其他人的帮助。”
第二根烟也燃到了尽头,沈港把烟头捻了捻,丢进了烟灰缸里,“其他人?什么意思?”
“有个人指挥了何维,还能随时知道我们的进度,简单来说,何维只是一把刀。”许梧突然觉得头好痛,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用手揉了揉鼻梁。
沈港紧锁着眉头,如果是真的,那不就代表潭州公安局有内鬼吗!“这可是一件大事!”
“要不是何维透露出他有人指导,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线索。”许梧回答得很无奈,“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找到。”
沈港那边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应了一句“好的”,就匆匆跟许梧结束了谈话,“那你多小心。”
“多谢了。”许梧把手机扒拉到一边,用脚勾起被堆在床脚的空凋被,紧紧地裹住自己,伸手把灯被关掉。
今天一大早,许梧按照习惯套了个白t就打算出门,一打开门就看见穿着一整套干净整洁警服的魏故睿,吓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站在我门口?”许梧上下扫视了一番,好像这是第一次见他穿警服的样子,看上去比平日要成熟多了。
魏故睿一说话,平日的感觉就出来了,听上去就是刚当上警察不久的声音,“昨天何维不是说想看穿警服去审问吗,我怕你不记得了,就提前站在这提醒你。”
“哦哦,记起来了。”许梧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t,“但是你可以打电话发信息给我啊,不用特意站在门口等我开门。”
“没有想那么多啦。”魏故睿挠了挠头,憨憨地说:“许队,你赶快去换衣服吧。”
“好吧,你先进来,等我一下吧。”许梧把门打开,让魏故睿进来,自己转身去打开衣柜,找出一年难得穿上几次的警服。
魏故睿把门再次关上,向里走进了几步,看着许梧把警服扔在床上,把白t脱下来,露出精瘦的腰部,换上衬衫。
可能是目光太过火热,许梧手卡着裤袋上,抬头看着魏故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尴尬地说:“你要不转个头?我要换裤子了。”
“啊?哦哦好。”魏故睿转过身,“许队,想不到你还会害羞啊。”
“这叫礼貌吧。”许梧套上裤子,扣上纽扣,“正常人也不会想看别人换裤子吧。”
“可以转头了吗?”魏故睿问。
“可以了。”许梧把衬衫扎进裤子了,捋了捋边角,而后又整理衣领,袖口,“好久没有穿过这个了,还真不习惯。”
魏故睿转过身,眼前一亮,许梧的个子不算高,一米八不到,但是比例很好,精瘦有料,穿衣有型。
浅蓝色的衬衫松紧有度地贴在身上,衣领和袖口都具有硬度,显得很有精神。腰间的皮带紧紧地扣在髋部,更好地显露出有劲的细腰。下半身的西装裤可能是由于穿得机会很少,看上去很新,像被熨烫过的笔直。
“你发什么呆啊,走啊。”许梧把门打开,跟发着愣的魏故睿说。
“哦哦好!”
许梧在来的路上已经打电话给看守所的人,让他们把何维提到审讯室。两人刚到审讯室门口,就看到手腕上带有镣铐的何维。
“哟,穿上警服果然变得很不一样,威武多了。”何维顺从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子上,双手接过魏故睿递过来的水杯,礼貌地问:“问我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个问题?”
“问吧。”许梧抬了一下手,魏故睿在旁边坐下来,把记录本打开。
何维用手肘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前倾,“真正的□□犯找到了吗?”
“找到了。”许梧点了点头。
何维突然笑了起来,眼眶中有着泪花,让人看上去莫名有种心酸,“哦那就好,那就好啊。麻烦你们跟我爸妈说一下,说他们的儿子不是个□□犯。”
“一定!”
何维擦去眼角的泪,往椅背一仰,“好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许梧把魏故睿的记录本挪到自己面前,向他挑了一下下巴,示意让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