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梧收回手臂,用它枕着头,“小孩啊,看上去很可爱单纯,也很懂礼貌。虽然有幼儿园里其他老师说她有些撒谎,夸大,但是很多小朋友都会有这些小毛病吧,为了躲避大人骂之类的。”
“是这样啊。”许父坐在皮椅上,弯腰抽出桌边柜子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了藏烟的铁盒子,打开一看,居然全是橘子味的软糖,嫌弃地拆开一颗,塞在嘴里嚼碎,“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好多说。”
“那爸,妈呢?”许梧侧过身,面向墙壁,脚搁在床边。
“在看电视,要跟你妈聊聊吗?”许父又拆开一颗糖,塞进了嘴巴里,“不过许梧,我给你说说按照我的查案思路啊。”
“我听着呢,爸。”许梧坐起身来,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打开。
许父把嚼碎的软糖咽下去之后,仔细地把自己的思路捋了捋,“老师的话,如果在正直的情况下,那就有可能老师对小孩的亲密举动只是对小朋友的喜爱,但是并不妨碍他自以为下手轻的地方,对于孩子来说成为了皮肤上可见的伤害。”
“但是这个情况可能性不大,因为再怎么下手,特殊部位也不会碰。”许父随后又把自己第一个猜测给否认了。
但是,接着说自己的其他猜测:“是小孩的话,那可能性就比较多了,因为小孩还有可能被人利用,对吧?我记得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案子。”
“嗯嗯。”许梧下意识地隔着电话,点了点头。
“第一,小孩在撒谎,那么就可以先找出她撒谎的理由;第二,小孩被人利用,那可以从小孩周围的大人有没有跟那个老师有冲突的地方。”许父突然想到了什么,接口否认道:“不是,周围的大人要排除跟小孩子关系很好的人,因为受伤部位很敏感。”
“不过可以延伸到小孩近期接触过的大人,诱导过小孩的大人。”许父打开书房门,走到客厅,“如果是小孩在撒谎的话,那就容易多了,你自己再去想想吧。”
许梧根据许父提供的思路,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而且你不是说伤痕鉴定不是侵犯吗?如果这样的话,就多调查是否有体罚现象,小朋友的表达能力有限,而且自己的思想还未形成,比较难查,多点耐心。”许父叮嘱道。
“知道了,爸。”许梧回答道。
“要跟你妈说话吗?”许父没等许梧答应,自顾把手机递给正在看电视的许母,“许梧的电话。”
许母先把手中的水果叉放在盘中,接过手机,温柔地问:“儿子啊,吃饭了没有啊?”
“唉唉唉,妈,吃了吃了。”许梧对于突然接过电话的许母声音,有些措不及防,连连应答,“妈,你吃了没?”
“刚吃的。”对于平时很忙的儿子,许母很少主动打电话过去,以至于一个礼拜难得通话一次,“儿子啊,你什么时候有假回来一次啊?”
许梧把笔放下,拿起刚刚粗略几个字加几条线构成的思路图,“啊?那我查完这个案子就回去住几天。”
“行啊,想吃什么就提前给妈说啊。”许母顿时笑开了颜,高兴地问:“儿子啊,你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妈——”许梧拉长声音,无奈只好打着马虎,回答道:“我最近很忙啦,都没什么时间闲逛。”
“哎哟,妈也不是指望你找个女朋友,你可以在局里找个跟段啊?”许母放在大腿上的手在自己面前挥了一下,本意只想让儿子带个对象回来,无论男女的,没想到嘴一快,反而解开了伤疤,顿时声音变小了:“那个,妈的意思是……”
“没事的,妈,都已经过去了。”许梧一开始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许母突然的变化下,才知道许母刚刚可能谈到了谁,安慰许母道。
许梧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钟,已经快九点了,于是温柔地对许母说:“好了妈,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去洗澡了。”
“啊啊好,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别老是熬夜啊。”许母趁着还没有挂掉电话,抓紧时间,连忙叮嘱了几句。
许梧在这边不住地点头,回答得很敷衍:“嗯嗯嗯,好妈,你和爸也是,注意身体。”
挂完电话后的许梧并没有收拾衣物,端着脸盆去洗澡,而是拿起笔,仔细把许父刚刚的思路整理一下,一直到半夜。
魏故睿刚洗完澡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正打算写警察日志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看到备注是“大胖”,于是接通电话,“喂?大胖,怎么了?”
“大魏,能帮我查个人吗?帮我查查还活着没?”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不断传来“六条!”“八万!”应该是在麻将馆里,“帮帮我吧,我表弟想让我找个人,我最近被我爸管得死严,只能每天打麻将了。”
“昂?你表弟?查谁?”魏故睿用着潦草的笔画,在日记本胡乱地写着,庞潘的表弟自己也曾见过几面,好像叫张庭楠,是个高中生。
魏故睿打开桌下的抽屉,看到了零散的水果糖,挑了一颗白桃味的,含在嘴里,“你又干了什么坏事,让你爸管得这么严?”
“就想让我进公司呗。”庞潘朝站着看牌的腰一个人招了招手,接手自己的牌,“除了这事,也没有其他事了。”
“叫什么叶典军,树叶的叶,经典的典,军人的军。”庞潘找了个清净的房间,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麻烦你了,这人大概四十来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