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这天傍晚的时候,便有武当山上下来的人到了福海客栈。
柯阮一见两个功夫精湛,做道人侠士打扮的人来就知道必定是武当派来的人了,可当她看清了来的两人的时候却差点没笑出来。
这两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年轻的看起来脸嫩的很,仿佛也不过二十岁的样貌,一脸单纯腼腆,年长的却是严肃冷静,十分有威严风范。
这两人走在一起当真是一副有趣的画面。
来的人正是武当七侠中的俞莲舟和殷梨亭。
只是殷梨亭总有些不踏实:“师兄,那玉衡之前只说送信的是个女子连人家的姓名都没有问,我们又要怎么找人?”
客栈里头住着的女子肯定不止一人,他们总不能一个一个问过去呀。
当然了,那叫做玉衡的小道士大约也是提供了线索的。
他说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不是寻常的漂亮,而是漂亮到了你只需要看到她,就知道那一定就是她。
可叫殷梨亭总盯着客栈里的年轻姑娘看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俞莲舟道:“她想必是近几日才来的,且女子孤身一人本就惹眼,只要向掌柜的打听近几日入住的,孤身一人的年轻女子,总该有些线索。”
殷梨亭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
可当他们二人走进客栈,看见了正点了一壶茶水坐在大堂中等他们的柯阮的时候,却俱是一愣。
直到此时他们方才明白玉衡小道士那句,她漂亮到了你只要看到她就知道那一定是她,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那女子必定就是送了九阳真经的女子。
只因她坐在那里,哪怕是最简单朴素的客栈大堂,但因有她在,便叫人再看不见其他,甚至看不见周遭的其他任何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而她也不是坐在客栈大堂那简陋的长凳上,而是坐在彩云与鲜花之上,可彩云鲜花都不及她颜色之万一。
人间绝色,莫过于此。
俞莲舟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带着殷梨亭走上前说道:“在下武当俞莲舟,见过姑娘。”
殷梨亭已经红了脸。
他本就性子腼腆,这时候见个年轻绝色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早已臊的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柯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叫柯阮,不过与我相熟的人多数叫我阿阮,你们也可以这么叫,因为我们以后大约会很熟。”
她这么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她明明是那样寻常的走过来,却让人觉得这已经是世上最美的姿态,再没有人能够将走路这件寻常的事情做得如此好看了。
柯阮道:“我之前也听说了俞二侠的名声,可以说是久仰了。”
她又去看殷梨亭:“这位想必就是武当七侠中的殷六侠了?”
殷梨亭直到这时候才红着脸,窘迫道:“是,在下正是、正是殷梨亭。”
然后他就听到面前的女子一声轻笑:“殷六侠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这话直叫殷梨亭更加紧张了。
柯阮这时候却已经对俞莲舟道:“能够劳动武当七侠中的两位前来,想必宋大侠已经看过我给他的书信了?”
那哪里是一封书信,分明是一份送上门的武学秘籍!
俞莲舟道:“正是如此,大师兄因此也想请姑娘上山一叙,不知姑娘可否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柯阮道:“我若是不想上山见他,何苦把那封信交给他?”
这么说着,她已经当先走了出去。
等远了山下的镇子,俞莲舟和殷梨亭本照顾着柯阮的脚程,没有用轻功,而是陪着她慢慢走,柯阮却笑了:“两位还是用轻功赶路吧。”
她眨了下眼睛:“我怎么说也带着剑,总不至于半点功夫不会,轻功可是我相当自得的本事了。”
听到她这样说俞莲舟和殷梨亭也没有拒绝,毕竟若是这么慢吞吞的走回山上,恐怕要走到半夜里。
“如此,失礼了。”
俞莲舟口中这样说,脚下却没动,反倒是殷梨亭先一步越了出去,但他却走得不快,显然是担心柯阮的功夫寻常,万一跟不上就不好,俞莲舟留在后头也是照顾柯阮。
比起性子腼腆的殷梨亭,这种时候让俞莲舟去与人交流显然更加合适,殷梨亭便担当起了带路的职责。
“姑娘小心,山路难行,如今天色发暗,更得小心一些。”
柯阮点头:“多谢。”
她这么说着,人却飘然而去,轻功卓绝尚且在殷梨亭之上,甚至行动之间轻盈缥缈,更显风姿动人。
这时候反倒是殷梨亭和俞莲舟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甩下了。
也因此他们比预计的要早得多到达了武当派的门口。
殷梨亭更年轻些,此时就微微有些气喘,他不由道:“姑娘好轻功。”
柯阮道:“等会儿你就知道,我的好还不止轻功呢。”
她这话说的殷梨亭又是一个大脸红,最后还是俞莲舟及时走上来为她引路去见宋远桥。
……柯阮原本以为是见宋远桥的,哪知道当先看见的却是正中坐着的须发皆白的老道,那老道穿一件半旧不新,甚至看起来还有些邋遢的道服,旁人若是显得邋遢难免叫人心生厌恶,可他却自有一番从容亲切之态,让人见之可亲,周身也并未像其他高手那样动辄给人山海般的压力,而是清风朗月,淡薄自然。
张三丰。
如今天下能有这般姿态的只他一人!
柯阮不由眼睛一亮:“张真人?”
张三丰点头道:“老道正是,姑娘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