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纷繁,剑气纵横,战意冲霄!
转瞬之间柯阮已经与剑圣交手一百多招。
树木被拦腰折断,巨石被刻下深深的伤痕,就连地面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
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些深入石头的剑痕却没有扬起半点尘粒,切口的表面平整光滑。
可人和卡卢比都是高手,他们当然很清楚,这是将力量凝聚到了极致,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强大掌控力。
将一块石头打坏不难,用武器在石头上刻下痕迹也不难,至少那些能够被冠以‘高手’之名,且名副其实的人都能够做到。
但在在石头上留下如此纤细又深刻,光滑且平整,甚至不会让石头多落下一粒石粉的功力,恐怕只有在今日的这一战中才能看到!
卡卢比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场中的身影。
柯阮却早已顾不上卡卢比。
如今在她的世界中只剩下了剑圣。
或者说,是剑圣手中的剑。
此时柯阮眼前的早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她仿佛就是在与这亘古以来,从天地初开时就已经存在于世间的纯粹的剑道相斗争。
这早已不是人的剑。
这就是剑!
哪怕是剑锋荡开微风,割裂空气的那一丝弧度都显得极致而完美。
柯阮只觉得对方似乎永远不知疲倦,永远没有破绽,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臻至圆满。
她无法击败对方。
任何一个用剑的人都不能击败他!
因为他就是剑。
击败他岂不也是击败自己手中的剑?
第二百七十一招,剑圣的剑停住。
“我败了,”柯阮的声音很轻,几乎要化在天子峰的风中,随着山风远去,但这声音中没有失落,没有不甘,她以一种平静坦然的语气说:“我败了。”
柯阮的声音很轻,但剑圣的眼睛却很亮:“你很好。”
他原先对柯阮的期待不过一百招,但柯阮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二百七十一招。
这是一个剑圣自己都无法猜想到的数字。
柯阮所能坚持的,几乎接近他原本判断的三倍。
这何止是很好,简直太好了!
他问道:“你有没有师父?”
柯阮一愣,随即道:“我出身秀坊,闻名天下的公孙姐妹便是家师。”
一般来说,听到这种话就该开始套路式的商业互吹了。
然而剑圣并不这样说,他直截了当道:“公孙姐妹教不出你这样的本事!”
停顿一下又补充:“否则当年我与她们不会只是一线之差。”
剑圣拓跋思南平生唯一的败绩便是十二岁时输了当时名动天下的公孙二娘半招。
面对剑圣这几乎可以称作嘲讽的话,柯阮平静道:“前辈,你若是想再去寻找你在我的剑里看到的那个影子,恐怕今生是不能了。”
“为何?”
“因为他早已不在人世。”柯阮说到这里也是一叹:“他若是能够遇到剑圣前辈,想必也会很开心吧。”
剑圣听到他所期待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不由也有些失望伤感:“我很想看一看那样的剑。”
那是他从柯阮的剑中看到的影子。
那并不是来自于公孙姐妹,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人。
一个强大的,足可以令人期待战栗的对手。
柯阮听到剑圣的话,原本的伤感却淡了不少,她抿唇一笑道:“其实,这也不是很糟糕的事情。”
“他的剑并未消逝,每当我握紧手中的剑,每当我挥动剑锋的时候,他都存在着,”柯阮道:“相隔无数的时光与距离,你却能够与他相遇,这本就是一种足可称作幸事的缘分了。”
从未有哪个时候能够如同这一刻一般,柯阮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独孤求败看着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那样谆谆的教导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种期待,一种留下了星星火种的期待。
不过至少目前,按照柯阮与剑圣的约定,她可以在觉得自己有所明悟的时候随时找剑圣切磋,印证心中所想了。
剑圣倒是真的老实人,他不仅在柯阮有新想法的时候给她喂招,陪她磨练剑术,更是时不时的对她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自然,对于剑圣这个平生只有剑的人来说,他所讲的,也只能是剑。
他几乎将自己的剑道感悟,将自己对于剑的理解毫无保留的说给柯阮听。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个傻子也该被培养成剑术高手了,何况是柯阮。
然而就在剑圣满怀期待的等着柯阮再次对他提出正式比试的请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