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意嘴里叼了根冰棍,往他手机屏幕前一凑:“那房东来了没?我们都等半小时了。”
“马上了。”时荏冉往身后看了看,那就是一片废工厂,连个完整的楼都找不出来。
马路边的小车按了声喇叭,吓的过斑马线的老太太一顿,抬起拐杖就开始骂了。
岑意啧啧两声:“你以前住的地方是不是经常碰到这种事?”
时荏冉抬头看了眼,道:“没有,我们那边老太太可彪悍了,你敢冲她放喇叭,下一秒她就倒地上下半身要进阎王殿那种。”
“厉害。”
“对啊,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那边来了个小偷,居委会的几个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抓住的人,反正当晚打的连警察都怀疑到底谁是受害人了。”
岑意看了看那边还在吵架的两人,又立马转回了头。
太阳大,时荏冉找了个地方刚蹲下,身后就响起了一串钥匙声。
来的人叼着根烟,标准的短裤配拖鞋,脸上的胡茬子都快要赶上染墨的青苔了。
他把烟丟在地上踩了踩,又往嘴里扔了快口香糖,才慢慢悠悠的拖着步子到时荏冉面前:“租房的那个急急国王?”
“是。”时荏冉起身,“你好。”
“废话甭多说,一年五千二,三室一厅,家电都有,坏了照价赔偿,不能带人回来开派对,院子里只能种玫瑰。”
岑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把时荏冉往回拉:“我觉得他是骗子。你看房租那么便宜不说,这他妈难道修在废厂里?!”
“怎么滴?”那人掏了掏耳朵,“这片地儿我都买下来了,还不能修个房子在里面?”
也没说不能修,就感觉你像骗子。
岑意没把这话说出来,毕竟不太好。
时荏冉拍拍他的肚子:“我有数,先去看看房子吧。
房东把那一大串钥匙往裤腰上一挂:“跟我走。”
废厂还是废厂,连石头上都落满了灰。
野猫也炸着毛躲进了暗处。
房东带他们拐了两个弯,房子建在一块空地,红墙黛瓦,屋前还有一处小院子,里面栽满了玫瑰。后面是一堵新修起来的大墙,有一道门,推开再往前走走就能去到最热闹的广场。
旁边开了道,挡不着光也不暗。
在这个灰白的地方,它好看的有些格格不入了。
但又能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时荏冉在屋子里逛了好几圈。
岑意靠在门口没进去。
房东就站在玫瑰花面前,伸手碰了碰它们的叶子。
好像租房信息上有写,只出租同性情侣。
岑意情不自禁就冒出了一个问题:“您的爱人很喜欢玫瑰吗?”
房东扭头看了他一眼,掏出打火机开了又关,最后只是道:“很喜欢。”
所以他在每一栋房子里都空出一块地栽满了玫瑰。
春去秋来,花开了又谢,鲜艳也变的黯淡,但是他的爱人,还没有回来。
“那您,”岑意犹豫了半天,最后为了时荏冉的安全,还是厚着脸皮道:“您的职业是什么呢?“总裁。”
这话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信。谁他妈一个总裁穿的跟个要饭的一样啊!
不用日理万机!不用躺在六百平的大床上醒来吗!
简直是在侮辱他第四名的智商。
“随你信不信。”房东看了眼时间,把钥匙取下来挂在门上:“不签合同,钱记得打我微信上,还有,放心我不老牛吃嫩草,你小男朋友太嫩了,我不感兴趣。”
岑意又在一瞬间觉得这人可能真的是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