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周将手里的书砸了过去,“你想死直说。”
付文笙知道这话是戳在他心窝子上了。但他总觉得吧,把夏时搞定之前,叶北周的脾气时好时坏,而他会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所以他只能曲线救国。
当然,再多的他也不敢说了。真把人惹毛了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付文笙老老实实把书放到茶几上,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那啥,地址我可给你了啊。连房门号都有。去不去……你自己看着掂量。”
在叶北周把烟灰缸砸过来之前,付文笙一把拉开门跑了出去。
房间内一阵安静。昏黄的灯光搭在纸上,映出模糊的字迹。
叶北周垂眸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了好一会儿,将纸折好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
不知不觉到古镇已经三天了。夏时看着来之前拉好的计划表,不由暗自佩服自己的行动力——真的太差了。
三天才走完了一个地方,真是效率低下。
但她总觉得这也不能怪她。金秋十月,这里还像榕城的夏天一样又热又晒。她白天不想出去,只能在晚上到处逛一逛。又记得林以蔓的提醒,不敢逛得太晚。所以一天之中的有效时间就那么三四个小时。
不过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出门。多云但是不会下雨。
吃过早饭,夏时正准备出去走一走,在大门口遇到了江岸。
他一身浅色亚麻套装,一惯的清隽好看。见了她,清澈的眼瞳染上淡淡笑意,“准备出去了?”
夏时点点头:“再不出去走一走我就要白来了。”
江岸勾了勾唇,从篮子里拿了一串葡萄给她,“刚摘的,你拿回去尝一尝。”
“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眨了眨眼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串葡萄不成敬意。”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
夏时回来的时候江岸正在摇椅里打瞌睡,而不远处的水池里掉进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他惊慌失措只顾挣扎,却像吓傻了一样叫不出声音。眼看水即将没过头顶,夏时赶忙冲了过去将孩子拉了出来。
真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早江岸就在水池边设了围栏。
救孩子是出于本能。他这样一说,夏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那就谢谢了。”她伸手将葡萄接了过来。
江岸挑了下眉毛,“我姐还说中午要给你加菜。你这谢谢要说到什么时候啊?”
夏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就准备跟他道别了。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她被人从身后猛地推了一下。毫无防备之中,她向前踉跄一步,直接撞到了江岸身上。
葡萄在手中爆开,汁液四溅开来。夏时吓了一跳,立刻抬起头担心地问到:“你没事吧?”
江岸望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一双眼弯成了新月,“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撞就会碎。”他轻轻推着她的肩膀,“倒是你,这下要吃葡萄泥了。”
说完,他跟川剧变脸一样一脸严肃地瞪着那个始作俑者,“淘淘,你为什么要撞这个姐姐?”
夏时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满脸惊慌失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妈妈说我再不回家就打断我的腿。我就、就着急了。”
江岸眼神缓和下来,“那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淘淘抬起头,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向夏时:“漂亮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可以原谅我吗?”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夏时感觉不原谅他简直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
她想摸摸淘淘的头顶,意识到自己满手的葡萄汁只好作罢,“既然你这么真诚的道歉,那我就原谅你啦。”
“谢谢姐姐!”说完转头又看向江岸,“哥,我可以走了吗?”
“恐怕还不行。”
淘淘小脸垮下来:“那……还有什么事呀?”
江岸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从篮子里拿出一串葡萄给他,“很甜的呦。”
“谢谢哥哥!”淘淘欢天喜地地接过葡萄,一溜烟跑了出去。
夏时:“他看起来很怕你。”
“再不怕个人,他就要上房揭瓦了。”江岸瞧着夏时这一身狼狈,忽然低声笑了出来,“其实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十分想邀请你做我的模特。”
夏时注意到他眼中的戏谑,忽然发现这个人完全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她眼角一抽,将葡萄放回他的篮子里,“喏,这是我的替身。”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江岸看着那串丑了吧唧的烂葡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他们浑然不知,有人看着这一幕,眼里都快窜起火了。
二楼,叶北周神色冰冷地离开了窗边。
夏时回房间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搓了很多遍才勉强洗掉那些痕迹。这样一耽误,眼看到了中午。
她看了一眼时间,忽然觉得自己只是换了地方宅。无力吐槽自己,她给林以蔓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这里的床还是没家里的舒服。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过来:别告诉我你这几天一直憋在屋子里了。